“永宁侯怎么了?”他本是要经过的,此刻却又停下步子。
裴宣看着那一点刺眼的痕迹,不由问:“往前就是往内宅去的路,不知侍郎方才是去做什么了?”
张制锦扬眉浅笑:“鬼鬼祟祟暗中偷窥,不是永宁侯的风格啊。”
裴宣本来并没有什么鬼祟偷窥,可是张制锦这么说,显然是因心虚而不打自招了。
裴宣无法忍耐,反唇相讥道:“偷偷摸摸跟内宅女子相见,也不是侍郎该有的行径吧。”
“我要见的人是谁永宁侯自然知道,我所做不过也无伤大雅,”张制锦波澜不惊半带嘲讽:“何况,如今大家也做不成亲戚了,这个跟永宁侯却不相干?”
许是因为多喝了几杯酒,心中翻腾。
从第一次知道七宝要往紫藤别院的时候,裴宣就觉着张制锦意图不轨,没想到两个人竟走到如今这一步。
又见张制锦面露得意之色,语有讥讽之意,裴宣知道他还记得中秋灯会那一场事。
当下永宁侯道:“我把七宝当作亲妹子一样看待,我不管侍郎到底怀着什么心思,只是你、千万别辜负委屈了她。”
张制锦的眼神清冷:“既然如此,我先替七宝谢过永宁侯了。只不过她终究是我的人,她自有我,而永宁侯毕竟也不是她亲哥哥,就不劳这般操心了。”
张制锦说完,微微点头,迈步往前。
走出角门的时候他停了停,抬手在唇上轻轻擦过。
不出意料手背上有些许玫瑰红的颜色。
张制锦看着那嫣红的痕迹,想到方才永宁侯的脸色,笑了。
第71章
周承沐成亲后第四日,静王府来了两个嬷嬷,入内拜见了谢老夫人。
到次日,谢老夫人同苗夫人带了叶若蓁,要往静王府前去。
七宝因为好久不见周蘋了,虽然上次从张制锦口中问出无碍,仍是心里想念,就也想跟着去。
不料苗夫人说:“这次是带了你三嫂子过去拜王妃跟侧妃娘娘的,你跟去干什么?岂不是喧宾夺主了?”
七宝本想跟着去瞧周蘋一眼,可听到“喧宾夺主”四个字,才遏住了这念头,便说道:“那我以后再去就是了。”
又因周绮也在府内,倒也怏怏地做罢。
且说谢老夫人一行来至静王府,必要先拜见王妃的。
原本王妃召见众人,侧妃周蘋自也在旁,只是今日不知为何竟缺席了。
叶若蓁因是第一次来静王府,便只按照规矩行礼。
王妃询问她的时候才敢开口,除此之外,便不多说一句话,也不敢抬头乱看。
只听王妃笑道:“前几日府内三公子的好日子,本也该去的,只是怕唐突了,且这里又突然生出一点意外来,还请老太太不要见怪。”
谢老夫人欠身道:“王妃言重了。还要多谢王妃记挂才是。”
孔春吉又赞说道:“我看老太太的孙儿媳妇的确甚好,有如此新妇是你们府内的福气。”
苗夫人等也随着谢恩。末了孔春吉说:“老太太只怕惦记着侧妃。”于是便叫了贴身女官,让带了众人前往。
谢老夫人起身,行礼后退了出来,大家随着往侧妃所住之处而去。
不多时到了周蘋所住的院子,女官入内禀告,里头隐隐传出两声咳嗽,然后是周蘋道:“快请。”声音里竟透出几分虚弱。
叶若蓁之前在王妃跟前儿听到王妃说什么“生出一点意外”,她自然不懂何故,如今听周蘋的声音如此,心中微微一震。
苗夫人扶着谢老夫人,大家鱼贯入内,之前领路的那女官便站在堂下。
大家来到内室,叶若蓁突然嗅到浓烈的药气,她便震惊暗想:“怪道之前姐姐没有在王妃身边,原来这病还没有好吗?王妃所说的意外是什么?也是姐姐的病?”
正在思量中,那边老夫人等已经入内,叶若蓁忙跟着进内,抬头却见周蘋竟是人在床上不曾下地,惊鸿一瞥中,见她脸色泛白,很是憔悴。
原先周蘋缺席了周承沐的婚礼,只说偶感风邪,本不是什么大病,如今见是这个模样,叶若蓁越发吓得心神不宁。
那边儿谢老夫人跟苗夫人见状,虽然心中早有了些准备,但亲眼见着,仍是震惊悲感之极。
幸而老夫人还稳得住,回头对叶若蓁道:“快来拜见侧妃娘娘。”
叶若蓁上前行礼,周蘋吩咐起身,她人靠在床边坐着,微微一笑:“我因身子微恙,缺席了你们的好日子,勿怪。”
叶若蓁忙道:“娘娘何必说见外的话呢。娘娘身子安康,我们才安心。”
周蘋笑道:“这是一家人才能说出来的话。”于是又吩咐贴身婢女,让领着叶若蓁到外头且坐。
叶若蓁倒也明白,知道周蘋必有体己话跟谢老夫人跟苗夫人说,于是便行了礼,跟着婢女出外了。
——
叶若蓁离开后,那领着谢老夫人来的女官却仍是站在门边儿上没有动。
周蘋扫了一眼,点头对谢老夫人道:“是孙女儿不孝,竟还劳动您老人家亲自前来。”
谢老夫人早握住了她的手,低低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竟会弄的如此?”
周蘋苦笑道:“只不过是因为我的身子不争气罢了。”
苗夫人道:“怎么这么说,你身体如何我是清楚的,向来无病无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