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凤鸾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却没打着他的脸,而被他抓住了手,她的眼里尽是掩不住的怒气,“你不要恶人先告状!你让王诩以身犯险,万一事后败露,你大可推说我的奴才太冲动,交了王诩的人头,与你端王殿下一分一毫都不相干!”
“你心疼了?”萧铎紧紧握住她的手,问道:“难道王诩他不是一个奴才?难道他不应该为主子尽忠?难道你要我亲自上去做手脚,然后闹出中原朝廷的皇子杀害霍连王子的传闻,让你、让孩子们,让整个端王府都担上风险?”他完全不能理解,“我又不是让王诩去死,你居然……,为了他和我发脾气?!”
凤鸾针锋相对的看着他,一句“那又如何?”,涌到喉头,旋了半晌,最终却没有说出来。自己和萧铎怎么闹都行,王诩却是掺和不起,何苦害了他?呵呵,端王殿下算计人心果然厉害,把王诩当枪使,还能叫自己乖乖的闭了嘴。
她的身体轻轻摇晃,转过头,不再看他。
“又不生气了?”萧铎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其中寒芒闪烁,嘴角却勾勒出一抹笑容,“你心疼他,怕惹我生气牵连了他,所以有再大的火都不敢发,对不对?”心里是难以言喻的苦涩,以及疼痛,“阿鸾,你可真会伤人。”
凤鸾闭上了眼睛,凉凉道:“反正我吵是不对,是为了他;不吵也是不对,还是为了他。”她轻轻一笑,“那端王殿下想让我怎么做?你说,我做。”
萧铎被她问得愣了一下。
没错,她为了王诩和自己吵架,自己心里不好受;但她为了王诩强忍怒气,自己心里更不好受。要怎么做?倒不是多么复杂,----让王诩死,她肯定不会答应;那么,“让他离开你。”
“凭什么?!”凤鸾眼中泛出晶莹的泪花,她让自己不要哭,可是不知道是愤怒、委屈,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她努力的瞪大了眼睛,要看清眼前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一声声质问,“凭什么我的心就可以被你怀疑,被你试探?你对我不好,还不许别人对我好吗?我为何非要一辈子守着你,为你伤心和难过?”
她愤怒的泪水冲出眼眶,“你凭哪一点值得我为你这样做?!你不配!”
“我们可以重新来过。”萧铎恳求道。
“呵呵……”凤鸾笑得泪水飞溅,好似一枝雨后梨花带着露珠儿,“你自己摸着良心数一数,这话你说过几遍了?你想要就好,想怀疑就怀疑,然后一句重新来过就可以抹去一切,对吗?”她斩钉截铁,“告诉你,我不想重新来过了。”
“阿鸾,你要这样怨恨我一辈子。”
“恨人也是需要力气的。”此时此刻,凤鸾突然明白了母亲当年的心境,为何对父亲放任自流,对龚姨娘等人不管,----与其把精力花在一个薄情的男人身上,还不如自己找点乐子,总好过哭哭啼啼的一生。
她嘴角微翘,“你放心,我连恨都不想恨你。”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绝情的话语了。
萧铎不自禁的松了手,有点恍然,心里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大块,就连之前因为她护着王诩而动气,都在一瞬间消散。心里空荡荡的,好似什么都存不住一样,“阿鸾。”他艰难说道:“我只当你这是气话,不相信,你心里生气,我等你……,总有一天你会消了气的。”
“那你等到天荒地老吧!”凤鸾擦了脸上泪水,拂袖出去。
秋高气爽,清风徐徐,此刻正是晚霞满天的五彩绚烂时光,往前眺望而去,奶白色的帐篷在下面星星点点,点缀其间,一片天苍苍草茫茫的景象。
王诩就站在帐篷外面的不远处,见她出来,不由扭头看了过去。
凤鸾却转身去了另外一头。
王诩的脚步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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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霍连大妃跪在地上哭道:“伊勒莫出去打猎,却被端亲王的人欺负,护卫们都受了重伤,没有一个能看的。”一脸愤怒,“纵使端亲王是中原朝廷的皇子,伊勒莫也是你的长子啊,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欺负……”她擦着眼泪,哽咽道:“求王给伊勒莫做主,不然的话,我们草原的雄风都要被中原人灭了。”
阿日斯兰站在旁边,抿嘴不语。
塔司图则是眉头紧皱,两道浓黑的眉毛拧成了弯曲的剑,目光凌厉,“伊勒莫自己为什么不来?事情总有前因后果,叫他来,给我说清楚了!”
霍连大妃怨恨的看了阿日斯兰一眼,是他,一定是这个小崽子,提前在王的面前搬弄是非了。只是不敢当面发作,更不敢说儿子是胆怯不敢来,哭着解释道:“伊勒莫摔着了腿,行动不便,我、我这就叫人去传他过来。”
“不必了!”塔司图怒道:“他闯了祸,连过来见父亲一面的勇气都没有,还指使母亲前来告状,算什么草原王子?!你回去告诉他,懦夫不配做我塔司图的儿子!”
霍连大妃心里一惊,不好,告状没告成,反倒惹得王上火动怒了。
塔司图心下十分清楚长子的性子,从小嚣张跋扈,又好强,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占理,早就跳脚过来告状了。想来情况正如阿日斯兰所说,是伊勒莫先羞辱了妹妹,然后又想强占妹妹的“侍女”,那可是端亲王妃,端亲王如何能够不动怒?然后伊勒莫被人收拾了,打不过,又不敢前来告状,只好把母亲指使过来了。
霍连大妃擦了擦眼泪,“王,我这就去伊勒莫过来。”
结果她去了没多久,又回来,跟发疯了似的冲进帐子,失声痛哭道:“王!伊勒莫摔下马了,他被马镫绊住没有挣脱,头先着地,摔着了脖,已经说不出话了。”
阿日斯兰闻言一惊,“父王,咱们过去看看。”
塔司图也是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旋即大步流星的快步走出了帐篷。
而另外一头,凤鸾在外面吹了一阵凉风,天色黑了下来,不得不回去。像小姑娘一样不顾身体的赌气,做不出来。弄得头疼发热的可不是闹着玩儿,这里又是草原,医疗条件不如中原方便,别再把小命给折腾掉了。
她回了托娅的帐篷,王诩跟着,一路不远不近的没有说话。
托娅一见凤鸾,不免露出诧异之色,“你怎么又回来了?”指了指萧铎那边,“晚上不用和端亲王在一起吗?”
“不用。”凤鸾微笑道。
托娅还要再问,却见王诩在背后轻轻摇头,不由吐了吐舌,背着她,做了个口型问道:“吵架了?”见他点头,赶忙也点了点头,上前笑道:“表姐,今晚咱俩一起说悄悄话。”
“好。”凤鸾不是很有精神,敷衍道。
托娅性子天真明朗,但并非完全不懂事,见她不想多说话,上了床,只嘀咕了几句便翻身睡去,没再打扰她了。
凤鸾多少有点择床,而且又是跟陌生人睡在一起,更不习惯,加上有心事几乎完全睡不着。因为怕翻来覆去的吵醒托娅,只能硬生生躺着不动,结果这么熬了一夜,不仅起了眼圈儿,还浑身腰酸背痛的难受。
早上一起来,王诩见她便是皱眉,“昨夜没有睡好。”
“嗯。”凤鸾站在帐篷外捏着肩膀,瞅着萧铎朝这边过来,不想理他,可又不便扭扭捏捏的,再说还能躲一辈子吗?微微欠身,“王爷早。”
“你来。”萧铎语气温和,拉着她的手回了自己的帐篷,顿时沉下脸来,“你和我赌气也罢了,就这么作践自己?宁可睡不好也要在外面煎熬?”指了床,“等下吃了早饭,自己去睡个回笼觉!”
凤鸾低头不语,吃完东西,实在架不住困意去躺下了。
萧铎在旁边静静坐着,脸色沉沉,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不一会儿,高进忠悄悄溜了进来,低声道:“外面传出消息,说是伊勒莫王子昨天摔着了脖子,现在躺着起不来呢。”
“几时摔的?”萧铎只关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