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客气什么,你不也帮我代过课嘛。”冯老师起身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水,又拎着开水瓶问向辰:“向老师你要不要?感冒了就要多喝水,我听你嗓子还是有些哑,咱们当老师啊,可费嗓子,尤其是你这生病的时候……”
向辰窘得一张脸全红了,他扭头轻咳两声,捂着嗓子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不、不用了,我杯子里还有……”
说着生怕冯老师来给他添水,连忙从自己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里面是一杯……红糖水。
嗓子确实有些不舒服,昨晚顾忌着小平安在隔壁屋,他一直咬着唇不敢出声,偏偏许恒洲不知道发什么疯,看他忍得辛苦,反而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想到昨晚的事,向辰脸更红了,他赶紧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被传染了,这时候还想这个。
他慢吞吞地喝着红糖水,打开教案看下午要上的内容,好在他一向习惯提前做准备,否则这会儿还有的忙。
临近上课时间,办公室里人渐渐多了起来,又有别的老师进来,大家都问候了一下向辰的身体状况。
向辰脸上的笑都僵住了,一个个接受同事们的关怀,脑海里揉吧揉吧出一个小人儿,长着许恒洲的脸,然后被他按在地上拼命捶。
向辰第一节没课,但是吃完午饭他就赶来学校了,他想再看一遍教案,但是在家里,被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向辰觉得非常影响他的效率。
所以哪怕办公室的椅子又冷又硬,向辰还是放弃了柔软的床铺,他很怕自己听了许恒洲话,靠着靠着就躺下去了,躺着躺着就起来不来了。
不怪向辰多想,早上许恒洲去找覃老师帮他请假,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听冯老师的口气,反正请的时间不短。要不是他溜了,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想到这里,向辰暗自窃喜了一番,觉得自己做了个明智的决定。看,办公室多清净,上课铃一打,办公室里的老师们走了大半,剩下的也都在忙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他能安安静静地看他的教案,累了还能趴一会儿。
虽然桌子很硬,但是最起码没人打扰他不是,大家都忙得很呢,向辰美滋滋想着。
“向老师?”
“唉?马老师啊,您找我有事?”打脸来的太快,向辰有点接受不了。
“没什么事,我就问问你身体,怎么样,病了吗?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啊,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可不能仗着年轻不当回事。”
这位马老师是带通识课的,大概类似于后世毛概那种,主要就抓思想。因为课程专业程度不高,平时工作比较清闲,喜欢做点别的事儿,比如,织毛衣,打围巾。向辰就撞见过两回,人一边看书手上不停,动作利索地不得了。
向辰笑着感谢了马老师的关心,看她没走,猜她还有别的事,客气地又问了一遍。
马老师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向老师你今天穿了新衣服啊,这高领毛衣看着挺好看的,花纹样式也新鲜,我就想看看这个针法,回头给我女儿也织一件。”
向辰:“……您等一下,我明天换下来给您看吧。”
马老师心满意足地走了,向辰木着脸,轻车熟路地在脑海中把代表许恒洲的小人又拎出来,咣咣咣捶扁了才算出了口气。
——
“阿嚏。”许恒洲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跟李明说话:“这个仓库安全吗?”
李明点了根烟,给许恒洲递一根,许恒洲摆手拒绝了,他自己美美的吸了一口,才有些嘚瑟地说:“放心吧,绝对没问题。不过许哥,咱们厂子仓库这么大,干啥要另外找仓库啊。”
许恒洲刚要说话,又打了个喷嚏,李明忍笑:“哥,这是有人在想你?听说南边的姑娘个个水灵得不得了,你这是不是……”
“滚蛋!”许恒洲笑骂一句,什么姑娘,姑娘没有,小男孩有一个,不过他觉得向辰大概不会想他,指不定心里怎么骂他呢。
“把你那烟灭了。”许恒洲迅速找到理由:“看给我熏的。”
李明觉得他这烟真冤枉,刚才许恒洲打第一个喷嚏的时候,他可还没点烟呢。不过谁让他是老大呢,他说啥就是啥呗。
李明老老实实把烟掐了,许恒洲这才跟他说了下自己的想法。他们的摊子越铺越大,以后或许还会涉及别的行业,许恒洲是打算等时机到了就创建公司,以后规模化集团化。
这样一来,各方面的生意搅和在一起其实不太好,如果以后手表收音机那一块生意好,肯定要单独立项的。
李明挠挠头,老实道:“大致懂了,还有些不明白,不过许哥你说的肯定是对的,我听你的。”
李明想得很清楚,他脑子不如许恒洲聪明,许恒洲这个人也很讲义气,小时候的那点情分,一直没忘了他们,他有现在,全靠许恒洲拖他一把。
要不是有许恒洲,他现在还是个在混街头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哪怕后来家里人满意无比的工厂里的工作,也是他跟在许恒洲身后赚了钱,想办法给自己疏通的。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许恒洲说让他来首都,他二话不说扔了工作就来了的原因之一。许恒洲不光是他的恩人,还是他的贵人,李明觉得,他只要跟在他许哥身后,准保能吃香的喝辣的。
其实现在已经很好了,他当上了厂长,有钱有地位,自从他一下子给家里寄来一千块钱回去之后,他爸妈的信里也不全都是骂声了。
许恒洲拍拍李明肩膀:“你准备准备,咱们店开起来又要忙了,我学校那边还有事儿,这边你多费心。”
李明一口应下,许恒洲又跟他说了两句话,然后转身离去。
他去停车的地方,把那辆装满了货物的卡车开到李明给他的仓库位置。
许恒洲看过,地理位置不错,环境也还可以,他们的货物怕水怕淹,可不敢在这上头轻忽。
仓库李明已经买下了,钥匙全给了许恒洲,许恒洲把车开到之后,自己一个人慢慢把装满了货物的箱子往下搬。不是他不想喊两个劳力来帮他,而是他还有别的是要做。
这次去进货,虽然董波一直跟着他,但是实际进货量董波并不知道,交货的时候董波也被支走了,一直没看到过他们储藏在临时仓库的货物有多少。
后来趁着没人在,许恒洲把仓库里的货收走一多半,剩下的才是他们车子运回来的这些。
做这些事本来就不安全,这些东西他们也没办法像衣服一样自己生产,只能去南方买。他现在手下能用的人不多,一次不多进点儿货,撑不了多久就得再去南边。
所以他干脆做了个弊,把自己的空间当成个大行李包,装了更多的货回来。
把车里的东西卸空之后,许恒洲又把自己空间里的放出来,全都收拾好之后,才锁好仓库大门,把车开回制衣厂。
之后许恒洲想起向辰昨晚无意间抱怨的话,说他的头发扎他眼睛了,许恒洲又去理发店剪了个头发。
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小时候向辰被他哄着剪西瓜头了,许恒洲没忍住笑了出来。
站在他背后的理发师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吓得一个手抖,差点给他头发剪了个豁,还好人师傅手艺好,才没把许恒洲的头发给剪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