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佞再开口,却没有说任何一句她预想到的话,甚至关山月已经迅速在脑内想好了几个回应语,但周佞问出口的,却只有一句:
“关山月——”
“你这五年在加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段他完全错失的人生里——
关山月过得似乎并不快乐。
或者说……她过得根本不好。
周佞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关山月的背影,他指节蜷缩,为自己脑海里的想法买单的心脏处已然泛起了惊涛骇浪。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但他不敢确认。
周佞在害怕。
可关山月却没有回应他一句,她只是静默半晌,而后再回头,面上已经覆盖了熟悉的笑,她笑着,语气轻佻,眸底却没有丝毫温度:
“周佞,是我最近对你态度好了,让你有了错觉?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收你看完好戏之后的利息——”
“你用什么身份,来质问我这一句呢……合作伙伴,还是前任?”
她眼里淡漠与讥讽意味太深,换做之前,几乎要灼伤周佞的双眼。
可现在的他没有。
周佞只细细地将关山月所有强撑的面具妥帖收好,而后兀地扯笑,是跟关山月相同无异的轻佻。
周佞伸手,慢条斯理地扯了扯领结,在关山月略微晃动的眸光中开口:
“既然你跟我说这个,那我就不客气了,关山月——”
周佞兀地欺身,却没有碰到关山月分毫,只附耳,鼻梁轻碰着她的发丝,周佞笑着,将领结往地上随手一丢,几乎是气音:
“收我几杯红酒利息怎么够呢……”
“不如,我献·身肉·偿·吧?”
第四十五章 关山月指尖轻点着周佞的衬……
关山月只这么静静看着人。
周佞的气息覆在她耳侧,一轻一重,都尽数透过关山月耳边的碎发钻入她的耳膜,可关山月纹丝不动,只用目光一寸一寸地、顺着周佞的颈骨往上。
她的视线像带着火苗,惹得周佞眸色暗暗。
“你想……肉·偿·啊?”
关山月唇瓣张合,几乎是气音,唇瓣吐出的气息追逐般纠缠上周佞的骨。
周佞眸光微闪,兀地握住了关山月的腕往前一拉,自己则后退一步,坐在了高脚椅上,他一手环住关山月的腰,仰头,扯了促狭的笑,眸底却深似潭渊:
“关大小姐,赏脸吗?”
关山月没有反抗,任由人动作,她高跟抵住高脚椅的底座,只笑着,尾音要上扬,勾出故作迟疑的音,一晃又一晃,像吸引人上钩的鱼饵:
“就你么……”
她的抬手,食指轻点着周佞的衬衫纽扣,一个又一个往上,关山月将周佞那通红的耳尖缆入眼底,却没有续下去。
周佞喉间发紧,四目相对的一瞬,他竟然略带仓促般垂下了眼睛,只垂眸看关山月粉润如珍珠般的指在自己的扣上一点一点。
他第一次没有尝试生硬地去揣摩关山月的情愫,而是看着关山月要蔓延出境的、糜艳的一抹红,只一眼,便勾得周佞几欲退缩。
周佞眸湖也波澜乍起,即将要碎、要消融,半晌,周佞猛地抓住关山月那扰乱的指,指软而细,好轻易就被他握在掌中,拿捏着、像一团糯米捏成的软团,却是冰凉的温度:
“……怎么,不行吗?”
关山月笑了,她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周佞好一会儿,然后猛地俯身,指尖直接递上周佞的肩颈,唇肉也只差一寸便要厮磨上周佞的耳廓,像是要落吻——
周佞强压下的那颗猛烈跳动的心在那一瞬几欲濒临倾溃的边缘,连呼吸都窒了一瞬。
可顺着那绕骨气息吐出的,是关山月轻柔婉转却字如寒霜扔出的剑刃,她说:
“以前是可以——”
“现在么,早就玩腻了。”
随着一个尾音落下的,是关山月猛地后退几步挣脱出周佞的怀。
一瞬间涌来的空虚感太浓,几乎要冲破周佞死死压抑的围墙,他环住关山月腰线的手还虚虚抬在半空,柔软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指尖。
周佞抬眼,定定地看人一秒,看透了人眼中的讽意和狡黠,他面上波澜不动,只缓慢地将手放下,而后背脊抵住了冰冷的吧台,扯了个笑:
“真不愧是你。”
夜光倒灌进眼底,露一种深深的琥珀色,周佞就这么望着她,有些汹涌的情感破土、生根,然后抽芽拔节。
关山月却只慢条斯理地撩起几缕掉落在脸颊边的碎发,她俯视着高脚椅上的周佞,这么些年,每一回都是俯视的姿态:
“你刚刚,真的以为我要亲你啊?”
周佞眸色渐深。
“周佞,都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