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童节:“因为喜欢。”
我说:“因为喜欢那个当红组合吧?”
赵童节让我别瞎说。
我真没瞎说。在和田静去参加派对的时候,我让周庸对赵童节做了背景调查。但赵童节对周庸避而不见,周庸只好从她的朋友圈和微博了解这个人。我问周庸有没有什么收获时,周庸叹气:“没有,我把她这两年的微博内容都看了,唯一发现的是,她原来不怎么发微博,今年忽然变成了微博的重度用户。”
我想起吝哥说过,她一直都特别爱玩微博。“有没有可能,她之前就是微博的重度用户,只是之前发的一些东西,她不想留了?”
周庸:“她要是都删了我们跟哪儿看去啊?”
我说小z能恢复,我之前查另一个案子时找他干过这事。我和周庸赶往了洋槐市场,找小z恢复可能被赵童节删除的内容。赵童节真的删除了很多信息,而且每一条都是关于那个当红组合的。她是这个组合的粉丝。听我说完,赵童节沉默了:“那又怎么样呢?”
我说:“你崇拜这个组合,所以当你的同事有可能要曝光他们参加谭崔班派对的事情时,你很不安。于是你趁给他们倒水时,在水里加入了适量的安眠药。当他们在公司睡觉时,你偷偷给他们注射了兽用的盐酸肾上腺素注射液,只要你扎在腿上或其他不显眼的地方,法医也很难发现尸体上的针眼。”
赵童节蒙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一直在找如何让人脑溢血而死的方法,然后在网上检索时搜到了一篇兽医杀妻的新闻,他用的方法和你的一模一样。”
赵童节被警察带走时,周庸问我:“她喜欢那组合,还拿视频勒索他们?”
我说不是勒索他们,是勒索他们的经纪公司。赵童节很聪明,把视频卖给他们的经纪公司,对方不会暴露出去,自己还能拿到钱。
事情过后,吝哥一直在找我。我知道,他是想拿到我用thanko摄像眼镜拍到的视频。
摄像眼镜,跟普通墨镜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但在此之前,我得先找老金聊聊。我去了老金家,坐在院子里,老金给我洗了盆葡萄:“自己种的,你今天找我来是什么事?”我把整件事再从头到尾给他讲了一遍,我讲完之后,老金沉思了一会儿。
老金:“我没和你说过,吝哥为什么不当夜行者了?”
我将葡萄籽吐在手里:“没说过。”
老金点点头,点着一支烟:“他混不下去了,在行内的名声不太好,同行、线人都不爱和他合作。据说他原来的徒弟下落不明,和他脱不开关系。”
我说:“明白了,那赵童节的话就可信了。”老金问赵童节说什么了。我说,赵童节最后跟我说,死的那三个人,她只杀了两个,敬哥平时跟她的关系很好,她没打算动手。还有,他们去培训班卧底之前,签了一个分成协议,这条新闻如果卖出去了,他们四个和吝哥平分利润。
老金点点头,我们俩都没说话。
13
有人高空扔狗,砸在夜跑姑娘的脚边(上)
夜行者做久了之后,常会有人来向我求助,比如王津。
2016年7月17日晚10点,家住燕市祥龙区温馨家园的王津在小区里跑步,跑过十三号楼时,一团黑影从空中掉下来,差点砸在她身上。吓坏了的姑娘回过神,借着路灯看清掉下来的是一只泰迪,身下有一小摊血,躺在地上已经不动了。她打开手机的手电晃了晃楼上的窗户,想看看是从哪家窗户掉出来的,然后她发现——所有窗户都紧闭着。王津给物业打了个电话,物业很快来了两个人拿着袋子把狗装走了,并告诉她前几天也有一只泰迪从十三号楼掉下来。王津怀疑这是人为的。
“你怎么确定是人扔下来的,不是自己掉下来的?”
王津回得很快:“小区的阳台不矮,以一只泰迪的弹跳力,根本跳不出来。”
我假装业主打电话给物业,确定了这件事是真的,并得到了另一个消息——物业告诉我,如果家里有狗,一定看好了,两只被摔死的泰迪都是附近居民丢失的狗。
巧的是,另外一个人也因为相似的事找到了我。
吴悠住在离王津一街之隔的方圆小区。7月19日,她去市中心参加闺密的生日派对,喝到很晚才回家。刷卡上楼时,她没发现有个人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到家后吴悠没关紧门,喝得有点晕。过了一会儿,听见客厅里有声音,她起身查看,发现客厅里有个陌生男人,她急忙关上并反锁卧室门。吴悠是个情商很高的姑娘。她隔着门与那个男人聊了很久,成功将他劝走了。男人走后,她马上报了警,现在那个男人已经被派出所逮捕了。
我问她为什么没关紧门,给了那个男人可乘之机。
她告诉我:“我有只养了两年的罗威纳,市区内不让养,为了它才住在这边的。前几天出去跑步,我把它拴在路边,回来时发现狗没了。我总下意识把门给它留着,总想着它能找回来。拜托你了徐哥,如果有可能一定帮我把它找回来。”
我给周庸讲了后,周庸很激动:“徐哥,我觉得偷狗和摔狗实在太残忍,我们应该查一下。再说了,都求上门了,我们义不容辞啊!”
我挺赞成周庸所说的,而且我怀疑这两件事怎么这么巧发生在离得不远的地方,还都和狗有关系。
第二天下午,我接上周庸,开到了温馨家园,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我们俩下了车,步行前往小区正门。这里的房子都有五六层高,有点破旧,街道地砖也挺脏的,外面的栅栏上贴着一些单间出租的广告,还有一堆寻狗启事——其中就有吴悠的罗威纳。
我们通常会在小区及其周边看到此类寻狗启事
周庸凑上去看了看:“嗬,这狗丢的还不少。这七张寻狗启事,都没有重复的,总不至于都跑丢了吧?”
我说是。祥龙区号称是亚洲第一大社区,好多拆迁补房的老人都迁到这边来了。年纪大喜欢养狗的人多,狗多人少,被偷狗的盯上也是正常。
我和周庸走到小区的正门。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卷发姑娘正站在门口张望,看见我和周庸走过来,她迟疑地叫了声:“浪哥?周庸?”
周庸听见姑娘叫他抬了抬手:“hello,王津!”姑娘激动地向我们冲来,给了我和周庸一人一个拥抱。我说:“咱先别寒暄了,带我们去看看狗掉下来的那个地方。”
王津把我们带到十三号楼:“那天我就是在这儿,差点儿被泰迪砸到。”我点点头,水泥地上隐约还能看见一些血迹。
我问王津,出事后有谁处理了。
王津:“物业调取了小区里的监控,没看见有人带狗进十三号楼。挨家做电话访问,没人承认养狗,也没人听见过狗叫。后来报了警,但虐狗不算违法行为,不归警察管,所以就彻底没办法了。”
我说:“我来之前做了一些调查,被丢下来的那两只泰迪好像都是附近居民丢失的狗。”
王津点点头:“现在小区里的爱狗人士建了一个交流群,大家会互通有无,希望早点找到偷狗和扔狗的人。”
我在小区里转了转,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结果没有任何头绪。王津玩着手机,忽然叫了一声:“徐哥!”
我问她怎么了。她拿起手机让我看。在“温馨家园狗狗群”里,一个网名叫“野孩子”的人说,他在小区旁边的体育公园碰到一只被虐得很惨的狗,吓坏了,急忙跑回了家,希望能有人去帮帮那只狗。
我说去看看。王津带着我们穿过小区,出了西门,到了体育公园,在靠北比较偏的一个角落,找到了那只被虐得很惨的狗。
这是只普通的黄色土狗,脖子和后脚被人用铁丝捆在一起,铁丝打了死结,嵌在肉里,后腿血肉模糊。狗特别瘦,看起来饿了很久,舌头无力地搭在嘴外,能看见嘴里也有血。
周庸:“这也太变态了!”
我蹲下身尝试拆下铁丝,可一碰到铁丝它就哀叫。我问王津附近有没有超市,让她带着周庸去超市买把钳子。周庸和王津买完钳子回来时,后面还跟着两个年轻的小伙,骑着电动车,胳膊上戴着袖标,写的是“燕市小动物保护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