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停车场门口,举了个牌子,上面写着“金醉”,身后站了两个年轻姑娘,手里捧着玫瑰花。看见我俩,冲过来递上鲜花,鞠了一躬:“欢迎两位帅哥去钻石酒店参观。”我说怎么弄得跟领导视察似的,老金让我别乱说。
酒店派了辆车,我和老金坐中间,献花的俩姑娘坐第三排。车刚出机场,俩姑娘就串到第二排,跪在我和老金面前。
老金问:“小姑娘,干吗啊这是?”
姑娘说,到万城这一个多小时,由她俩提供服务。
我俩推开姑娘,说不用。她让我们别担心:“车玻璃贴膜了,从外面看不见。”老金威胁说再不起来,我们现在就回燕市。
到了钻石酒店,酒店老板王耀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接待了我俩,给办了入住手续。
到房间放下行李,他介绍了下情况。
这四个月里,失踪了九个姑娘,都是忽然就联系不上,派人去家里找,发现东西还在人却不见了。
老金听完,问王耀辉是否用了保险手段——为了防止手下姑娘逃跑或被挖走,每个老板都会有些手段。比如没收身份证和银行卡、威胁姑娘家里、每月分成月底才结。
王耀辉说没有,这几个丢失姑娘的身份证都在酒店,还没结钱,租住地方的东西都没搬走。
我问这几个姑娘漂亮吗,王耀辉说:“还行,你需要特殊服务?”
老金说不是这意思,他想问失踪的姑娘都是头牌吗?如果是,被其他“娱乐场所”挖走的可能性就大。
王耀辉说不是,但他也怀疑是竞争对手挖走了这些姑娘:“还有传言,有人专杀失足妇女。”
我俩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上午找到王耀辉,让他派人带着我俩,去那几个失踪姑娘的住处。最好派之前负责这事的人,他会比较了解情况。
之前负责的人叫皮仔,他带我们去了一个城中村——据他说,在酒店工作的姑娘分两种,赚钱多的就住在酒店附近的高档小区,赚钱少的住在城中村的自建公寓。失踪的九个姑娘都属于赚钱比较少的。
到几个姑娘租住的房子前,我还想着是否需要开锁什么的,结果每个公寓老板都不敢得罪皮仔,全乖乖打开了门。我俩在这些房间里看了一圈,所有东西都在,就是人没了。
搜完一圈,皮仔问我俩有线索吗?我说不像是有准备地走,手机、充电器都在。
老金拍了皮仔一下,说有件事问他,这些姑娘的房间里到底有没有现金。
皮仔问什么意思。
老金的想法是这样,钻石酒店有小费制度,提成也发现金。在这儿工作的姑娘家里应该有点现金。如果自己拿走了,那被其他“娱乐场所”挖去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如果有现金,说明她们没被挖,但因为某些原因再也没回来过。
老金让皮仔说实话:“这儿就咱仨,你说实话。要是不说,我就去问你老板。”
皮仔想了想,说这几个姑娘家有现金,都被他拿走了。
老金点点头,人应该不是被竞争对手挖走的,那这些姑娘们的失踪问题就大了。
我问皮仔,附近有没有卖灯管的电子城,他说有个电子市场,我说那咱去一趟吧。
在电子市场,我们买了两个黑光灯,一大块遮光布,又分别去了那九个失踪的姑娘家里,拿遮光布盖住窗户,用黑光灯照了一圈。
黑光灯能照出些眼睛看不见的痕迹,比如精液、指纹还有血迹。
在其中三个姑娘的房间里,除了精液,我们还照出了暗黑色的血迹——绝不是经血之类的,在地板上被照出来的血迹得有一平方米。
老金说肯定是死人了,然后他对房间里鞠了一躬,拽我出去了。
我们回到酒店,想把这件事跟王耀辉说一下,让他报警,结果发现大厅有很多人在退房。
刚见到王耀辉,没等说事,他就告诉我俩出事了——今天凌晨,有人往酒店门口扔了一只黑塑料袋,服务员没在意,扔垃圾箱里了。
中午有个收垃圾的打开塑料袋,发现里面是个人头,现在已经传开了——来这边儿玩的很多都是南方的商人,听说酒店死了人,都在退房。
他点了根烟:“这肯定是竞争对手干的,影响我生意!要能尽快查出来,我给你俩加钱!”
老金问王耀辉,警方查出点什么没。他说有,警方查出了人头是谁的——他们拿照片来这儿调查了,监控也调走了。
说完他拿出照片给我俩看,照片上是一个瘦黄、眼窝深陷的男人:“这是死者,现在只有头,身体没找到,警方把我的员工调查了一遍,但没人见过他。”
老金掏出烟斗,点着抽了两口,说警方挺厉害——在人口流动这么大的万城,只有一个人头,还能快速确定死者。
接着他又问王耀辉,被警方调查的所有人里,包不包括酒店的“姑娘们”?
王耀辉说不包括:“我疯了,怎么可能让警方见到她们。”
老金点点头:“那问问吧,姑娘们最有可能记得住客人。”
王耀辉考虑了一下,找个人带我们去见姑娘。
他的一个小弟带我俩坐电梯到了七楼。在走廊的尽头是技师房。服务员推开门,对里面喊了一声“这是老板朋友,问什么就说什么”,然后把我俩让了进去。
我和老金进了技师房——这是间三四百平方米的房间,像按摩大厅一样,摆满了躺椅,每张躺椅都属于一个浓妆艳抹、穿着短裙的姑娘。
我这一生,即使在海边也从没见过这么多双雪白的大腿,简直就是一大奇观。转过头,我握了握老金的手,说:“感谢带我一起来,又长见识了。”
老金明白我啥意思,说同喜——后来周庸听我俩讲起这段时,总是很羡慕,问什么时候还能再赶上这种事,我说现在政府管得很严,以后够呛能有了。
我发现姑娘们都有点木,问老金感觉到没有,他说肯定木啊——她们每天就两件事,上钟、在这屋待着,谁整天这么待着都木。
从几百双大腿里缓过神,老金让姑娘们相互传照片,问是否见过这人。
姑娘们传看一圈,有几个说见过,我俩仔细问过,发现一件事——所有失踪的姑娘,都接待过这个人。好几个和她们一起被挑选的姑娘,都能证实这一点。
这人和失踪的姑娘们有某种联系,很可能被同一人杀了。
我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还没失踪的,姑娘说:“丽姐,前段时间在街上看见她了。”
“之前丽姐接待这人时,跟我们吐槽说,这人约下班见面,想到时打个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