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主任果然摔了一跤,眼镜碎了,鼻子脸颊都擦破了皮,他爬起来,顾不上疼痛,朝那间小屋跑去。
戚宁安追上韦主任:“主任你慢点。严警官的脚扭伤了,要是再找不到婷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天亮了再来找。”
韦主任听了,朝后面亮着光的地方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先去看看。”
这是一间用石头砌成的老旧建筑,位于一处突出的岩石上,有十几米高的样子,看起来是个瞭望塔。这里的风很大,背海的一面有一扇门,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任何光亮,韦主任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自己的女儿在这里,他拼命拍打着木门:“婷婷,婷婷,你在里面吗?”
戚宁安则举着手机到处找窗户,窗口很高,在几米高的地方,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他觉得婷婷不太可能在里面,结果这时门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说:“爸爸!”
韦主任激动得落泪了,他一把抱住了女儿:“婷婷,你真的在这里?!婷婷,你没受伤吧?你这孩子怎么来这里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戚宁安看着这对父女,心里的大石落了下来,韦钰婷身上沾了不少草屑泥灰,还有点脏,但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受伤。
韦钰婷抹着眼泪说:“爸爸,我没事,我好怕。”
戚宁安转头朝严简大喊:“严警官,找到了,婷婷找到了!”
风从海面上刮来,将他的声音刮得支离破碎的,严简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戚宁安忽然想起来什么,赶紧用手机给严简打电话:“严警官,找到婷婷了,她真的在这里。”
严简一听,激动得手机差点掉在地上:“真的吗?没有受伤吧?”
“没有,挺好的,就是受了点惊吓。”
“那太好了,我现在通知大家。”她赶紧挂断电话,发信息到群里,通知人已经找到了,又打电话给她的同事,所有牵挂这件事的人都得到了消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放心了。严简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脚踝,心想自己这脚总算是没白扭。
很快,戚宁安和韦主任父女就折返过来了。韦钰婷说是想来海边看海,结果到了海边,发现全都是码头和礁石,并没有她预想中的海滩,她不死心,就沿着海岸线一直走,一直走,结果走到天黑都没看到海滩,手机又没电了,自己也迷了路,不敢再走,便找了个地方避风等天亮。
严简听完她的陈述,看着戚宁安,耸了耸肩,意思是果然如此吧。
戚宁安说:“还是你懂女孩的心思。”
严简说:“咱们现在回去吧。”都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回去天都要亮了。
戚宁安见她要起来,赶紧伸出手来压住她的肩:“严警官,你先别动,我看看你的脚。”
韦主任说:“对了,严警官扭到脚了吗?”
戚宁安在严简面前半跪了下来,伸出手抓住了她扭伤的右脚,轻轻捏了捏,然后脱下了她的鞋子,将脚拿到自己腿上:“你别乱动,我帮你正一下骨。”
韦主任赶紧拿着手电筒照着,戚宁安一手托着严简的脚后跟,一手轻触着严简的脚,找她的痛点,找准伤处之后,用手握着脚掌,轻轻旋转牵引着,然后微微用力,严简惊呼出声:“啊——”
戚宁安停下来问:“好点了吗?”
严简轻轻转动了一下脚脖子:“好多了。”说着就要站起来。
戚宁安拦住她:“别动,你的脚不能用力。”
韦主任也说:“严警官你现在的情况确实不能走路。”
严简为难地看着自己的脚,不能走路,那怎么办?“应该没关系,我慢点走。”
戚宁安说:“我背你。”
严简吓了一跳:“不用了。你扶我吧。”
戚宁安说:“太黑了,扶着走还不如背着安全。主任,我的手机给你在前面照路。严警官,你打着手电筒。”
“好。”韦主任背着女儿的书包,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拿着戚宁安的老人机,责备女儿说,“婷婷你太不懂事了,因为你,今晚上好多警察叔叔阿姨都没睡觉,全都在找你。现在严阿姨脚还扭伤了。”
韦钰婷低着头:“对不起,爸爸,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手机没电了,不然早就联系你们了。对不起,阿姨,是我害你受伤了。”
认错的态度倒是不错,严简自然也不能跟个小女孩计较,她说:“没关系,你没事就好。是阿姨自己走路不小心才扭到的。以后你就千万不能离家出走了,让爸爸妈妈多担心啊。”
韦钰婷用力点头:“嗯,我知道了。”
戚宁安在严简身前蹲了下来:“上来吧。”
严简看着戚宁安的背,犹豫着说:“我很沉的。”他们刚刚过来时走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回去只怕需要的时间更久,他能背她走这么远?
戚宁安说:“嗯,知道。”
严简:“……”这算是什么回答。
韦主任笑着说:“严警官,你就让宁安当一回英雄吧。”
严简红了脸,犹豫着趴了上去。戚宁安的背比她想的要宽,他衣服穿得不多,被冷风吹得背部冰凉的,不过很快就暖和起来了,那是他的体温。
戚宁安轻松地站了起来,勾住严简的膝弯,将她往背上送了送:“好了,走了。”
韦主任牵着女儿,打着手机电筒走在前头,戚宁安背着严简跟走在后面。
严简的脸还是滚烫的,小声地说:“是真的很沉吧?”
戚宁安说:“嗯。”
严简:“……”她只是客套一下,这家伙怎么这样不客气啊,本来她还有点不好意思,现在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再也没有了不好意思。
严简趴在戚宁安背上,打着电筒为他照路,戚宁安一步步稳健地走着,呼吸并没有加速,喘息也没变大,步伐轻松得仿佛背上并没有背个九十多斤的人似的。
这个时间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温度也降到了一天中的最低,韦钰婷被爸爸牵着手,一边走一边牙齿咯咯作响,实在是太冷了,她不断地说:“爸爸,好冷!”
严简倒是没有觉得很冷,因为她贴着一个暖烘烘的脊背,原来抱团取暖这个词是真的,老祖宗都是亲身体验过才总结出来的吧。
戚宁安问:“冷吗?”
“不冷。你呢?”严简本着人道主义关怀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