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
身后响起李燕云的声音。
她微微一激灵,如梦初醒。
当看向一身黑袍的李燕云。
她满目柔情:“兵士前来报,当下,庞军和耶律哈的兵马,以及萧风将军的兵马都在进攻河内城了,据言,河内城守兵三万,而大宗的兵马八万,加上庞曲的十万兵马,相信攻下河内城,不是攻不攻攻得下的问题,而只是时间问题了。”
如此一说,李燕云心里稍安。
接着她给李燕云说,一大早送来一些伤员和殉国的兵,她已经安排提供抚恤的银两,给那些兵士,李燕云点了点头。
经历过朝阳门大战,徐鸿儒一战,还有前金之战,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就习惯了,甚至说麻木了,若在这时代,他是个将军,那也定是个‘老将’了。
可心还是不由一紧,脸色黯然地低头默哀。
这就是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
见他这般飘儿有些心疼,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用多想。”
飘儿美丽的玉面些许憔悴,显然她也很疲惫。
但飘儿还是挤出一丝微笑,以此宽慰他。
“朕无碍,”李燕云笑着,吻了一下她的手背道:“辛苦你了,朕的飘儿元帅,此战结束,朕不会再让你做元帅了——”
身为元帅,兵士们只听她命令。
在这种情况下,心疼自己的也只有夫君了。
她心中一热,奋力地抱着他,下巴搭在他肩膀:“傻子!你是我的夫君,如今前金与大宗乃是一体,同是为国,谈什么辛苦?于公于私,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比起那些在前线冲杀的将士,我们这些算的了什么呢。”
飘儿此话说的李燕云深以为同。
没有将士们的牺牲,哪来的家国安定。
李燕云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是啊——故此,朕有一想法,朕打算在京城建个国士墓!朕要让天下黎民百姓,永远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国士?”飘儿微微诧异。
国士乃是一国中非常有才能的人,为国献出巨大贡献的人,李燕云也自然明白飘儿为何如此惊讶,毕竟在这时代很多时候,命如草芥,更别提帝王会给兵士什么优待了。
他双目赤红,面色严肃的解释道:“都是命,都是娘生的,都是血肉之躯,他们为国捐躯,连命都献给了大宗,在朕心目中,他们都是国士,也当得起‘国士’之称呼,势必以国士之礼对待。”
他情绪高昂,说的话句句在理。
飘儿美眸泛泪,认同的点头:“夫君,我支持你!”
当即二人相视一笑,携手前去巡视伤兵,有皇上和元帅亲自看望那些伤兵,这在旁人看来是很难得的。
河内城关,硝烟弥漫。
火炮轰击,羽箭如蝗。
城墙早已千疮百孔,城墙下更是尸积如山,一片壮烈的景象。
眼看不敌大宗和叛军的联军,如若守定然会一直遭受火炮的轰击,对他们守兵来说,迟早会被攻陷,在之前,耶律哈也曾派使者前去劝降,奈何使者的头颅竟被河内府的守将挂在了城墙上。
很显然是拒降!
这让耶律哈颇为愤怒。
在他看来守将愚忠于陈向皇帝,也不失为一条汉子,但战争就是战争,当即下令火炮,箭矢攻击,如此打的更加厉害了。
而守将明白,如若一直守着,早晚便会被破城。
看着城墙上那个人头,骑马立于阵营中的于庆双眼赤红,他怎地也没想到,一个时辰前,那人还是活泼乱跳的人,很快竟然被守兵夺取了生命。
于庆仿佛一夜间长大不少。
他脸上有血渍、泥土混在一起的痕迹,再也不是那个稚嫩的少年。
看着那惨烈的景象,他只想替大宗兵士报仇,因为此刻,无论是否认识,或是不认识,都是一个阵营中的生死弟兄。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守将竟然下令让仅存的一万多人马,出城而来,他们不想坐以待毙,毕竟如若交战一起,大宗火炮怕误伤自己人,定然会停火。
果不其然,耶律哈大怒:“他们还敢出来!——传令火炮营停火,骑兵营,迎敌!”
号角吹响,声音发闷,却很是悠扬,战鼓雷响,让早已摩拳擦掌的兵士们早已忍耐不住,兴致高昂万分。
“杀!”
人声鼎沸,如开闸洪水般的兵潮,朝出城而来的兵马涌去,萧风、泰建功各带兵马急急而去。
“啊!”此刻,于庆也耐不住性子了,他发疯一样,目眦欲裂,高吼一声后,手中刀面猛拍马屁股,骏马吃痛,一声嘶叫,前蹄悬空之后,朝前狂奔而去。
千军万马混战,尘土飞扬,厮杀、惨嚎、兵器当啷相交之音不绝于耳,场面声势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