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榛不想听,他坐在酒店房间床边的沙发上,连神色都有些黯淡下去了,他不得不承认,夏樽说的,是直指他的内心。
他虽然愿意相信庄籍,但夏奕博这个词,的确是他心上的一根刺。
他不可能因为这个词而减少对庄籍的哪怕一点爱情,但这的确让他心痛。
夏榛的沉默让夏樽知道自己说对了,好在他没有乘胜追击继续扒夏榛的心,开始说道:“那时候我是十二岁的样子,我记得我还在读小学,对很多事情都是半懂不懂。那年你和庄籍都刚高中毕业,你之后就去英国读大学了。那个暑假,有次庄籍来了家里,你出去了没在家,三叔回来了,遇到庄籍,就带了他进他的屋子里去。两人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看到庄籍衣服很乱满脸通红地跑出来了,反正我那时候还不懂什么,后来明白了,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之后庄籍进了娱乐圈,也和三叔之间不清不楚的,你说,他们两人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总之,你要是没有和庄籍结婚的意思,那还好说。要是你们要结婚,你不觉得这会是一个大丑闻吗。夏家的大公子,和一个男人结了婚,这还不算什么,但他和被他三叔睡过的人结了婚,你不觉得谁都会在背后嘲笑你吗?绿帽子戴得全天下皆知了。”
夏樽说完,就等着他哥做个表示,没想到夏榛根本没有表示。夏榛一直沉默着,夏樽等了很久,到最后夏榛直接把电话挂了,他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夏榛的确是受伤了。
不过,他倒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就动摇心性。
夏榛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地做事,甚至照常每天和庄籍打电话,两人有时候说两三分钟问一下好,有时候会谈十几分钟,说说身边的事。
夏榛没有找他询问他和夏奕博之间的事情,也不是想庄籍自己坦诚,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只是有种迫切的心情,想把庄籍紧紧箍在怀里,狠狠干他。
这种暴掠的心情,在夜深人静特别想他的时候,更加严重。
夏榛有时候都会被自己吓到,庄籍说他有施虐趋向,他甚至也怀疑自己对庄籍是不是有那种趋向,以至于非常不自在和难堪。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要庄籍难受,但忍受不了他和别的人有任何亲近的感觉。
特别是想到他和夏奕博之间的事,他的心就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用别的方法发泄。
半月之后,夏榛如期从加拿大回国了,事情办得非常顺利,后续跟进则有下面的负责人去办。
他从加拿大直飞b城向柳云琇汇报事情。
因为天气冷下来了,柳云琇便有些感冒,在暖气房里,她不时打个喷嚏,家里也充斥着中药的苦味。
柳云琇特别相信中医,而不是很愿意看西医。
这也是她感冒好得慢的原因。
一向强势的她,只在生病的时候显出弱势来。
她坐在椅子里,精神不大好。
夏榛将事情都对她说完后,便又劝道,“妈,要不,你去澳洲修养一阵再回来吧。b城现在冷,空气也不好。”
柳云琇却说:“还是待在b城好。以免又有什么事赶不及解决。”
夏榛知道她是意有所指自己上次和人打架斗殴的事。
他只好保证:“妈,不会有什么事。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告诉你。”
柳云琇板着脸没理他,让夏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沉默下来。
柳云琇在对他的时候,往往这样,她高兴的时候,或者有正事的时候,她就对他说话,而且脸色较好,要是她不愿意理他的时候,就总是无视他,或者板着脸,让夏榛不知道要怎么讨好她才好。
夏榛本来只想在b城留一晚,第二天就回s城,这样可以和庄籍多相处两天,不然,他马上又要去山西,根本没时间和庄籍相处。
但因柳云琇病了,夏榛实在不好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那样显得太不孝,只好留在b城多住几天,先去拜访了舅舅,又拜见了几位别的长辈,忙得团团转,应酬了整整三天。
晚上和庄籍打电话,也是连连道歉,“庄籍,对不住了,本来说好回s城见你,现在却留在b城不能回去。”
庄籍在床上裹着被子,说:“没事。伯母生病了,你多陪陪她,本来就是应该的。再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不是这样?”
庄籍虽然有时候说话很不客气,但大部分时候,都能说得他心里十分熨帖。
夏榛感动道:“嗯,是的,那你等我回去找你。”
庄籍笑着说:“好好保重自己,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呢。”
夏榛就顺杆子爬,说:“那你可以考虑和我结婚吗?”
庄籍怔了一怔,好半天才有些迟疑地说:“我们现在这样,考虑结婚,有些太早了吧。”
夏榛想了想,道:“嗯。抱歉,我说得太急了。的确还没有准备好。”
庄籍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失落,说:“慢慢来吧。”
☆、第六十三章
夏榛在b城生生将时间磨完了,根本没有办法回s城去,他之后也看出了一点端倪来,他妈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有意不让他回s城去见庄籍。
不过夏榛并没有说什么,庄籍正好要去山西农村拍外景,他也要去山西,那正好就在山西见面好了。
他没把这件事告诉柳云琇,他都要三十岁了,不可能谈个恋爱还向母亲汇报吧。
但那种要去见恋人的欢喜情绪,是很明显的,别人也许看不出,作为母亲的柳云琇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在他离开b城前,柳云琇就叫了他去书房里谈了一次话。
主要是围绕他和庄籍之间的事情。
柳云琇本来觉得以庄籍那么差劲的名声,夏榛又是个对人对事过分认真而不可能忍受庄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的人,两人之间一定会就此闹矛盾。
夏榛一旦决定要做的事,往往很难让他打消念头,在这种情况下,柳云琇打算等夏榛自己对庄籍淡了念头,这样最好。
而柳云琇甚至以为,夏榛虽然曾经信誓旦旦说爱上庄籍就不会变心,但柳云琇却明白,他们这种人,爱上谁的确不容易变心,那是因为自视甚高,难以爱上新人而已,但还有一点,那就是一旦对谁失望,即使还爱对方,心里也插着一根刺,不可能再相好了。
总之,性格决绝的人,往往就如此。
对什么都比较狠。
夏榛虽然自己不觉得自己是这样,但柳云琇却对他看得很明白,因为夏榛是她的儿子。
但柳云琇现在发现,等夏榛自己放弃庄籍,这是一个漫长的,或者说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