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柏言怒极反笑:我错哪儿了?
错在我不姓万?错在我是个属蛇的?
还是错在我他妈的根本就不该出生!
千山,岑静香扇了岑柏言一巴掌,又转头对万千山哭诉,柏言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吗?他就是你的亲儿子啊!柏言,快,叫爸爸!
胸膛里像坠进了一块巨石,岑柏言连气都喘不上来,他不知道这个家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只是出去上了个大学,一切就面目全非了?
岑柏言冷笑一声,到房间里拿起自己的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栋冰冷的别墅。
哥!岑情趴在二楼阳台上哭喊,大过年的,你要去哪里啊!
岑柏言的脚步越来越急促,指甲深深切进虎口。
他要回家,他难受的没法呼吸了,他必须立刻回家。
高铁上午就停运了,岑柏言拦下一辆挂着接客单的黑车,说多少钱都行,立刻送他去海港。
颠簸了数个小时,抵达海港已经将近夜里八点,岑柏言的手机电量告罄,他背着一个双肩包,在大学城的箱子里飞快地穿梭。
春节联欢晚会的热闹声音从两边没关紧的窗户里飘出来,和着饭菜扑鼻的香气,岑柏言归心似箭,脚步越来越快,一直到了最深处的烂尾楼楼下,岑柏言抬头看去,三楼的窗户里黑漆漆的,一丝光亮也没有。
他深呼了一口气,心头泛起一阵落寞。
也是,宣兆早上去看他妈妈了,大过年的,他应该陪伴在家人身边吧。
得知了迫切要见到的人并不在,岑柏言的脚步反而变得沉重了起来,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台阶,拿钥匙轻轻拧开门。
咔哒
黑暗中,沙发上鼓起一个小山丘一样的隆包,听见响动,那个隆包轻轻动了动,哑声警惕地问:谁?
砰砰砰
岑柏言的心脏忽然快速地鼓噪起来,有一个瞬间他的五官仿佛完全失灵了,所有的知觉全部凝聚到眼前这个人身上。
他连鞋都没有拖,三两步跨了上来,单膝跪地,紧紧拥住了宣兆。
柏言?宣兆才睡醒,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你说的吗,岑柏言的嗓音仿佛揉进了一把沙砾般嘶哑,想回家了,就回来。
他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不远千万里也要回到宣兆身边,回到这个家。
宣兆的双臂久久停留在空中,而后终于轻轻环抱住了岑柏言。
借着黑暗的掩护,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流露出的片刻真心。
他在花园公寓坐了会儿,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回到了这个破败逼仄的小屋子里。
他们像一对彼此舔舐伤口的野兽,在这个除夕夜里,不约而同的,回到了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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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桃花源
冰箱里能用的食材不多,宣兆做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炒了一碟小菜心,撒上蒜末的同时,叮的一声,微波炉里的肉沫蒸蛋也好了。
家里地方小,没地方安电视,岑柏言之前弄了个家用投影仪,这回总算派上用场了。他用手机打开春晚直播,摆弄着把画面投射到白墙上,接着按下投影仪音量键上的+,晚会恰好播到一个小品,现场观众的欢声笑语瞬间盈满了整间小屋。
岑柏言很满意地拍了拍手,双手叉腰,跟着小品演员的包袱笑得前仰后合。
宣兆在小厨房那边喊他:上菜了。
投影的小品里适时地传来声音:你也敢使唤我,我是你爹!
岑柏言没听见宣兆喊他,被小品逗得眼冒泪花:噗哈哈哈哈
宣兆额角一跳,放大了音量,岑柏言,过来端菜!
电视里又传来一句话,完全盖住了宣兆的声音。
你在你爹我眼里就是一碟小菜,我动动手指头就能给你拿捏喽!
岑柏言哈哈大笑。
宣兆:.
这小品是故意和他作对的吧?
岑柏言看得入了神,站在墙壁跟前,眼也不眨地盯着画面,并且准确地捕捉到了每一个在宣兆看来非常老套的笑点。
宣兆又好气又好笑,这人马上都要二十了,怎么还和个小孩儿似的,对着电视走不动道。
他拿起一只拖鞋,朝着岑柏言扔了过去,岑柏言手臂被砸个正着,哎哟一声转过头来,宣兆冲他勾了勾手指。
岑柏言小跑过去:怎么了?
晚会好看吗?宣兆笑眯眯地问。
好看啊,岑柏言比了个大拇指,太精彩了。
行,好,宣兆弯着眼睛看着岑柏言,心平气和地说,那你继续看吧,我明年会注意的。
岑柏言突然有种凉飕飕的感觉:注意什么?
换个能使唤动的、勤快的人一起过年。宣兆慢悠悠地说。
.别!
岑柏言撸起袖子,把饭菜端上了桌,又马不停蹄地布好碗筷,最后搂着宣兆的腰,把人直接腾空抱起来。
你干嘛?宣兆双脚冷不丁离地,吓得他赶紧反手抓紧了岑柏言的手臂。
岑柏言把宣兆抱到了桌子边,放到椅子上,恭恭敬敬地说:老爷,坐,请坐,请上座。
宣兆坐下后岑柏言还不罢休,夹了满满一碗面递给宣兆。
宣兆抬手要接,岑柏言十指扒着碗檐不松手,眼巴巴地看着宣兆。
松手。宣兆用筷头敲了敲岑柏言。
我是不是很好使唤,岑柏言满脸写着真诚,是不是最勤快?
电视里演爸爸的小品演员嚷嚷道:我为啥要二胎你不知道啊,还不是因为你懒!
宣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勾了勾手掌,示意岑柏言低下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