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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5)(1 / 2)

胡说!万千山此时像一个市井泼皮,满面青筋地大吼道,胡说八道!都是胡说!

岑柏言始终垂着头。

就在刚才,他还一身戾气地逼问宣兆爱不爱他,而现在,他却表现得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只有颤抖的指尖和手臂上绷起的青色筋脉泄露了他些许的情绪。

诸位不觉得奇怪吗?万千山先生如此担忧我外公的冤魂寻他索命,十多年来始终把卫海捂得严严实实,即便在五年前,政策最为支持的时候他都不动这块地,为什么偏偏在此时立项开发?宣兆带着笑意的声音被话筒放大,仿佛在娓娓道来一个美妙的童话故事。

对啊?为什么?

圈子里无人不知万千山有多迷信,他为了镇压老丈人的冤魂买了这块地,又整整捂了十七年,此时他要把这块地开发脱手,一定是有了更大的利益!

他轻轻拍了拍掌,一个黑衣人拿上来一沓资料。

岑情瞳孔骤然紧缩,惊恐地瞪大双眼

那是她从爸爸的书房里偷出来给宣兆的!

万千山眼前一黑,更是直接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

就在上周,万千山先生和一家名为奇雀的公司秘密签订了开发权益分配书,我调查发现,奇雀是个空壳公司,背后实际操纵的势力是境外资本。

宣兆恰到好处地顿了顿,点到即止,并不再继续往下说。

因为这些就足够了。

在发梢的遮掩下,岑柏言眼睫剧烈颤动着,宣兆曾经让他看过一些经济犯|罪类的材料,想必也是别有深意。就连他这个门外汉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更不用说在场浸淫商场多年的一帮老狐狸了。

万千山一边拉拢资金做开发,另一边又悄悄把实际开发权交出去,通过一家空壳公司签订协议,将资金神不知鬼不觉地引流到境外。

万千山敢这么做,想必他早就给自己找好了后路,八九不离十是已经将个人资产做了转移。

白会长怒不可遏,拍桌而起:万千山!你是怎么低声下气求我们投资的!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是错信了你啊!

我要撤资!还钱!

一室嘈杂中,宣兆不动声色地哼笑了一声。

说到万千山做的那些腌臜事情,这些人无动于衷;一提到钱,老家伙们倒是个个都出来跳脚了。

你这个吃女人软饭的白眼狼!一个人恶狠狠地骂道,我早就看出你一无是处,宣谕那小丫头不知道看中你什么!

对对对,一个入赘的,能有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宣家,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拧螺丝!

入赘,吃软饭,凤凰男,白眼狼,靠女人,宣家.

万千山用了半辈子去摆脱这些词,他以为自己终于功成名就、权势在握了,没想到一夕之间全毁了,全毁了!

都是姓宣的,姓宣的都应该下地狱,姓宣的都是恶鬼,是找他索命的恶鬼!

万千山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地上站了起来,嘶吼着朝宣兆冲了过去,他的速度非常快,甚至连舞台下的保镖都没有反应过来。

去死,姓宣的都去死

他硕大的拳头还没有落到宣兆身上,就被一只手掌拦下了。

那只手的手臂还鲜血淋漓,被酒瓶破开的伤口没有处理,撕裂的地方皮开肉绽。

保护宣兆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等岑柏言反应过来,他已经挡在了宣兆身前。

宣兆眼睫低垂,紧紧攥着拐棍,指尖泛白。

继续。岑柏言沉声说。

不仅是岑静香和岑情,就连宣兆也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愕然望向岑柏言。

岑柏言双目赤红,嗓音沙哑得几乎没有了原来的样子。

继续。岑柏言扭过头,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宣兆,说。

宣兆,既然你一开始就给我判了死刑,你要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宣兆从岑柏言绝望且决绝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钻心的痛楚从身体深处传来,他呼吸有些不稳地闭了闭双眼,拿起那叠资料挥手一洒

哗!

复制了几十份的材料如同雪片一般,在沉香厅中散开。

多嘴一句哦,柏言和兆兆都是普通人,不是完美无瑕的,他们有人的情绪和感知,很多时候身处其中,没有办法做到旁观者的冷静客观。理解大家看文都有偏好和立场,但还是希望大家不要吵架哈,友好交流,不要因为看文影响心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72章 离开你

沉香厅中喧嚣散去,一场盛大的宴会以极其戏剧性的方式草草落幕。

白会长牵头的一众商界大鳄们怒不可遏,戳着万千山的脊梁骨说他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软饭男,靠着宣家做大了,出轨发妻,间接害死岳丈,弃妻儿于不顾,这种人品怎么能做一家公司的掌门人!

万千山就像一只丧家之犬,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任凭那些辱骂雨点般砸在他身上。

他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清清白白,经他手上不了台面的灰色操作恐怕连万千山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近一年来他生意不顺,算命的大仙说他这两年恐有大灾,于是他逐步把资产往国外转移,在外边注册了新企业,同时办理移民手续。只等包养的情儿给他生个儿子,他就去国外逍遥快活。

卫海新村是他借万氏壳子干的最后一票,实际上他已经以极低的价钱把工程承包给了境外资本,等这笔钱捞完,最迟明年年中他就能脱身。

他为这场发布会造势已久,这本该是他吸引融资、扭转声誉的关键一步,却因为宣兆的突然出现毁于一旦。更可怕的是,宣兆手里怎么会有那些资料.他明明万分谨慎,从不留下电子存档,文件也从不在公司过夜,只保存在家里。

宣兆是怎么拿到的?

宾客散去后,大厅里一片狼藉,宣兆神情冷漠,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这一家人了。

一家人这个说法不是很精准,但也说不上有什么错。万千山是他的父亲,岑静香是万千山现在的妻子,岑情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而现在,宣兆站在最高的位置,俯视着他们此刻痛苦的模样,一种诡异的快感从身体深处缓缓升起,尤其是当看见被泼了一头红酒的万千山时,他勾唇微微笑了起来。

万千山悚然一惊,一阵惊惧顺着后脊猛然窜起,宣兆的笑容像是吐信的毒蛇,让他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凉。他似乎透过这个笑看见了别的什么,颤抖着喃喃道:鬼,有鬼.

岑静香狼狈不堪地收拾她在拉扯中掉了一地的首饰,岑情昂贵的裙子沾上了红酒,正缩在墙角嘤嘤抽泣。

而岑柏言.

宣兆指尖一顿,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山呼海啸地席卷了全身。

这种痛盖过了膝盖的伤病,甚至盖过了那股扭曲的快乐。

如果岑柏言这时候抬起头,就能看见宣兆霎那间褪去血色的嘴唇和止不住颤抖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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