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雉不屑道,“这个妇人也只会做这种无用的事情。她是要给哀家施压?有本事找皇上去,这事又不是哀家下的旨。你去到宫门口将他们拦了。告诉他们,胆敢胡闹,便是现在的安生日子也没了。若是不想过好日子了,大可以继续闹下去,看看皇上会不会管他们。”
“喏。”
秀年要走时,秦雉突然道,“你安排一下,叫冷宫那边的人把东西都置办全了。这孩子自小就没吃过苦。一直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如今这样,哀家怎么不心疼?只劝她戒骄戒躁,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耐心等着伺机而动。”
秀年垂首,“喏。”
说完,便退了出去。
——
容洵做了个旖旎的梦。
他这个年纪的郎君,做这些梦再正常不过。
以前的梦总只有些幻想,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的。早上醒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换了衣裳,夕月带人好生将床单也换了。
这次不同,他看到了对方的脸,便叫他从梦中惊醒过来了。
一醒,身上都是汗。像是真的方才酣畅淋漓,驰骋了一般。这梦,竟叫他有些羞愧起来。
说起来,这事怨他。
白天里,容瑛将玉珍请到了府上,给老夫人抚琴。她走时,特意来见了容洵。
本也只是打个招呼,偏生那风尘女子到了夏日,穿的便格外的薄,格外的少。她屈膝俯身时,也不自有意无意,便瞧见了半边春光。
他本不在意,只错开了眼神。
可没想到,这白日里的画面,却映照在了晚上的梦里。
他坐在床上,盯着被单怔怔出神。耳边竟还有女郎的呻吟和求饶。
他一定是疯了。
他索性起了床,这闷热的天气更让他觉得烦躁。
用毛巾擦了身子,换了身干净衣裳,拉开了门。
骤风自跟着容洵便养成了习惯,时常就在门口抱着剑睡了。偶尔醒过来,发现身上有床丝被。
他警惕性很好,容洵拉门的声音不高,他已经睁眼醒过来。
“大人……”
“饿了。”
骤风道,“我去找厨房……”
话没说完,被容洵打断。
“我自己出去吃,你回屋睡。”
“大人……”
“不妨事,我不走远。”
“喏。”
容洵便只身一人出了门。
自上次怡红院北渊国行刺一事发生之后,执金吾那边查的很严。永安城内安静了许多。那些细作短时间都不敢有什么动作。加上容洵也有武艺傍身,骤风倒也不怎么担心。
容洵实际上走的有些远,已经快临近出城门。这个点,城门早就关了。他本也不是奔着城门去的。
那梦里,他大约体力耗费的有点大,告诉骤风他饿了,也不是假话。但他其实更想出来走走,让自己冷静些。
只这天,热得很。他不仅没冷静,还有些燥热。
他先是牵了马,方便折回来。
到了一家面馆,他停下来,将马拴了。
上次来,还是和云宋一起来的。这些日子没来过。他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他对容敏没说假话。若真的无缘,日后难相见,他就慢慢忘记。还不至于刻骨铭心,这世上总有些露水情缘的。
只是今晚的梦叫他自己都惊着了。他对小离何时已经有了那样的念想?
面馆的老板是对夫妻,平日里为了多挣点银子,都是男的在店里睡着。女的在后屋睡着。没人,就继续睡。有人,叫唤一声,男人就能马上起来。多下一碗面,就能多挣一些银子。他们打算再要个孩子,一个孩子太冷清了些。也打算再把乡下的爹娘接过来。这些都需要银子。
容洵喜欢过来,不仅因为这里的味道。也因为,他看着他们夫妻,觉得这世间也有相濡以沫的爱情。他们是个缩影,让人能感受到生活的不易和有奔头的幸福。
他走到桌边坐下,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搁在桌子上,道了声,“老板,来一碗咸菜面。”
“马上好,客官稍等。”老板在里头应了一声。
容洵端坐在那,偶尔有蚊虫飞来,他抬手拂了一下。
“你的咸菜面。”
熟悉的声音,容洵抬眸。
眼神瞬间定住。
面前的女郎,眉眼带笑。
月影摇摇,花影重重,他眼中再无旁人,仿佛这世界只剩了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