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婢已经办妥了。雨贵人那副样子,已经接近于疯癫了,她还不停地念叨着要让皇后也尝尝毁容的滋味呢!”柳儿毕恭毕敬地回答道,顺带着从头上拔出一只银簪,小心翼翼地递给昭妃。
昭妃皱着眉头,并没有接过来,相反还摆了摆手道:“这簪子你留着吧,本宫也不能戴。”
“是。”柳儿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是乖巧地重新插回了发髻里。
“她有没有怀疑你说的话?”昭妃似乎有些不放心,轻声追问了一句。
“没有,她根本就没注意到娘娘究竟从哪里看出来他被人暗算了,只是一心想着是皇后害了她!”柳儿连连摇头,声音依然还是压得有些低。
昭妃听她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几分讥诮的笑意。其实当陆雨用了两个香膏,伤疤还没好却越发严重的时候,昭妃就猜到有人在背后使了黑手。她也没有费心思去查,就怕引起凤藻宫的注意,到时候再查到她的头上来,所以她不敢确定是否为皇后,但是一律把脏水往沈语蓉的身上泼,反正陆雨已经疯了。
柳儿行礼告退了出来,快速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刚走了进去,就立刻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泄愤似的扔到了地上。没想到那根银簪子竟是如此不经事儿,直接摔断了,里面竟然还渗漏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刚接触到空气,就立刻挥发消散了。
柳儿吓了一大跳,此刻也顾不得恼火,立刻屏住呼吸,将门窗全部打开散气味。花开富贵在农家
昭妃在发现有人下黑手的时候,就已经想出了法子来应对。反正毁了容的陆雨,对于她而言,已经没什么大用处了,为此她就想着顺水推舟,既能舍弃掉陆雨,也能整到沈语蓉。除了一开始送过去的两个香膏是正常的以外,之后再送过去的香膏里面,都掺杂了能使人迷幻的东西,不过也得要有药引,柳儿今日头上戴的这根发簪就是药引。
上面涂满了那些白色的粉末,簪子内部也被铸空了,装上这些粉末。所以柳儿过去,故意激怒陆雨,让陆雨出来凑近她说话,呼吸进这些粉末,陆雨的神志就会变得不清晰,再加上柳儿用语言刺激她,陆雨就更加处于疯癫的状态。
这药粉遇到空气就消散了,完全无色无味,可见是药性歹毒之物。即使柳儿没有抹那香膏,也不敢大意。她之所以如此愤怒,只不过是因为昭妃对陆雨所做的一切,让她不由得齿冷,昭妃原本设计皇后娘娘的事情,就太过冒险,陆雨还是义无返顾地做了,虽说那也是陆雨自己蠢,但是直到现在陆雨毁容了,昭妃也不准备放过她,甚至要用她的性命做最后的筹谋。
第二日早上请安的时候,沈语蓉没想到陆雨竟然来了,只不过她脸上带着白色的面纱,隐隐约约的只能显示出她面部的轮廓来,并不能看清楚脸上的伤疤究竟如何了。没人过去跟她说话,大多数人都采取无视的态度,甚至还有几个明显的躲避状态。
沈语蓉看见她之后,眸光不由得闪了闪,仔细盯着她看了两眼。陆雨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冷静得多,无论是在寿康宫,还是之后到了凤藻宫请安,她都毕恭毕敬,一点差错都没有。只是沈语蓉依然暗自心惊,因为陆雨露在面纱外面的那一双眼眸,实在是太过明亮,眼神里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神采,甚至还有些决绝的意味。
等到那些人散去之后,就只还剩下陆雨坐在椅子上,扭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看向沈语蓉。
“雨贵人还有什么事儿吗?”沈语蓉的眉头一皱,冷声问了一句,对于这样她难以控制的情况,让她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陆雨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看着沈语蓉一个劲儿地笑,那笑容让人瞧着有些毛骨悚然。沈语蓉心里暗生警惕,殿内伺候的几个宫人,也都悄悄地往她身边聚拢,似乎生怕陆雨冲上来伤害她一般。致命迷惑
哪知陆雨快走了几步,忽然跪倒在地,满脸的悲戚。
“还请皇后娘娘救救婢妾,婢妾的这张脸已经快毁掉了!”陆雨刚说了这一句话,眼圈就红了,又是那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只不过此刻她蒙着面,又是用白纱,看着倒比平时顺眼了些。
沈语蓉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陆雨的示弱求饶,明显要比之前的阴阳怪气好的多。
“让你多请几位太医瞧瞧,你偏不要,只一开始请了太医过去,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太医院。你既然求到了本宫的面前,本宫也会替你想着,多请人打探打探!”沈语蓉克制住心头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觉,轻声劝慰道。
“婢妾也着实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毕竟那些太医都怕担责任。而且婢妾失去了陆家的支持,在宫里头又属于不得宠的人,所以那些人也会懈怠。婢妾若不是实在过不去了,也不会来求您啊!皇后娘娘,您要帮帮婢妾啊!”陆雨边说边嚎啕大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都落在了面纱上,已经把面纱都染湿了。
沈语蓉被她这以假乱真的演技完全震惊到了,轻蹙着眉头冷冷地看着她。陆雨哭喊了半晌,见坐在凤椅上的人不为所动,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僵了一下。转而暗自地咬了咬牙,猛地抬起手来,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拽了下来,露出那张满是疤痕的脸。
殿内一片吸气声,显然没想到那么漂亮精致的面颊,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那褐色的疤痕,颜色更加深了,陆雨原本就皮肤白皙嫩滑,更加衬得那疤痕狰狞无比。
沈语蓉也一时愣住了,陆雨的眸光一闪,她等得就是这个机会。竟然直接站起来就往几个台阶上的凤座那边冲,手从衣袖里摸出了一把匕首来。此刻被光线一照射,投射出来的反光让人看了甚至都产生了眩晕感,足见这匕首的锋利程度。
殿内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陆雨已经爬了一个台阶,沈语蓉轻轻眯了眯眼,连忙吩咐人去拦住她。不过那些宫人还没什么动作,廖梅就已经冲了过来,竟是直接撞上了那匕首,一下子就见了血。这也阻止了陆雨前进的脚步,陆雨看着就还剩四五个台阶,就能够到凤座了,脸上满是不甘的神色。hp银绿色的骄傲
她松开了匕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猛地撕碎随手一扬。漫天的白色粉末飘散开,但是很快这些粉末就不见了,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快捂上嘴巴,别呼吸!”以桔到底是个反应快的,从衣袖里掏出了锦帕递给沈语蓉,让她捂住口鼻,其他人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已经吸了好几口气,不由得暗自后悔。
“啊哈哈哈,皇后,毁不了你的容就要让你去死!这毒药能弄死你,我提前吃了解药。看你还如何再害我,竟然敢毁了我的脸,你活该!你活该!你……”陆雨仰天大笑,厉声地说着什么,她瞪大了双眼怒视着沈语蓉,似乎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眼眸里尽是红血丝。
可惜她还没说完,就说不下去了,嗓子眼儿里忽然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窒息感涌了上来。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她就直接喷出了一口血。直接跪倒在地,那些宫人们都不敢冲上来,只在外围看着她,沈语蓉也早就离开了凤座。
陆雨的眼睛、耳朵、鼻子里都开始流出血迹来,但是她那双眼眸却充斥着浓浓的不甘心。
“香膏,抹了之后我的脸就能恢复了,好多好多的香膏。我要回去抹了,香膏……”陆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神里对沈语蓉的恨意悉数褪去,只剩下浓浓的渴求。
她边念叨着,边手脚并用地往台阶上爬,似乎那上面放着她的香膏一般。沈语蓉看着她这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心里也知道她是活不了了。
没爬几步,陆雨就不能动弹了,依然保持着攀爬的动作,脸上带着几分欣喜若狂的笑意。但是因为七窍流血致死,她的死状还是十分恐怖的,血留得到处都是,眼睛还徒然地睁着,明明就是死不瞑目的状态。最重要的是,她死前神智根本就不清醒。
“去找太医来,再事情没个定论之前,谁都不许胡说八道,否则一律杖毙!”沈语蓉厌恶地挥了挥手,扬高了声音吩咐道。
☆、第069章 廖梅作死
沈语蓉如此严厉的警告之下,凤藻宫的众人都缄默了,太医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血溅当场的场景,立刻腿一软。幸好身后提着药箱的小太监,及时扶住了他,才护住了他。
那个太医冷静下来之后,倒是没有再失态,急匆匆地检查过后,身上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启禀娘娘,这应该是一种家传的秘药。依老臣看,雨贵人脸上抹的香膏里,混合着一种迷幻剂,而她撒的这药粉就是引发病因的。老臣对这药不了解,但是要引发疯病,必须得两种药物都摄入体内,为了以防万一,老臣开副药方熬了喝几次,就可以清除体内的药粉了!”那位资历比较老的太医,一手捋着胡须,一边仔细查了一下雨贵人僵冷的身体。
方才就有一个小太监,口齿伶俐地将方才那事儿说了一遍。这个太医一听到这药粉到了空中就消失不见了,立刻眼神变得发亮了,也不再害怕陆雨死得有多惨了,相反还全神贯注地研究起来。
沈语蓉点了点头,她让人把太医送走了,脸上的神色却是越发的难看。当太医提到“家传的秘药”时,她的眼眸里就闪过几分复杂的意味。家传秘药最多的大夫世家,莫过于陈家了,这让她不怀疑都困难。
“语蓉!”一道急切的男声传来,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皇上就大步走了进来。
沈语蓉刚转过身,双手就被人握住了,原来齐敬晨已经走到她跟前了。男人的身上还是那一身黑色的朝服,连头上的金冠都没来得及取下,很显然是下了朝听说了这件事儿就匆匆赶了过来。
“皇上,您怎么来了?”沈语蓉收敛起周身暴戾的气息,变成了一派温婉的态度,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娇嗔和着急。
“朕这会子不来,等什么时候来?等再有一个妃嫔来刺杀你的时候?”齐敬晨瞪了她一眼,语气里夹杂了几分冷意。
他扭过头去,一下子就看到陆雨的尸体,眉头先是皱起,眼眸里闪过几分厌恶的神色。几个太监和粗使宫女正在收拾,原本干净到发亮的凤藻宫正殿,此刻也被血污所沾染了,浓烈的血腥气让人心头发堵。
“雨贵人意图谋害皇后,贬为庶民,不得入葬。平日里犯了错的宫婢怎么收尸的,就怎么安排她的后事!”齐敬晨冷声地吩咐道,他没有再看,扭过头来再次观察着沈语蓉,细细地托起她的柔荑,仔细地翻转着,似乎在查找是否受伤了。我站在桥上看风景
沈语蓉抿着唇笑了笑,只觉得握住自己的手掌十分宽大温暖,掌心结实,并不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那么柔嫩,相反是独属于练武男人的粗糙,这份细微的粗糙感,让她的心里涌出无数的安全感。
“娘娘。”一道细弱的声音传来,沈语蓉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去,就见一个小宫女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廖梅走过来。
沈语蓉的眉头一挑,廖梅方才被匕首刺中了,一开始还晕着,没想到这会子倒是已经醒过来了。她正好伤到了左肩膀处,显然已经包扎过了,穿上了宫装却也能看出肩膀处鼓鼓囊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