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待等困意再次涌上心头,他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毕竟,昨晚太兴奋,他一宿未睡,这会儿其实早已困得不行了。
待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时,早已到了次日的晌午,宗卫们也早早地就准备好了饭菜,就等着自家殿下起来用饭。
而与此同时,朝廷已正式颁布了昨日魏天子对诸已出阁皇子们的“惩戒措施”,即让东宫太子弘礼、雍王弘誉、襄王弘璟、庆王弘信以及肃王弘润五人,各自执掌一个六部的司部。
尽管颁布圣旨的中书令蔺玉阳口口声声表示,此举只是魏天子希望他那些精力充沛却又不知该用到何处的儿子们,为大魏社稷增砖添瓦,但这种明面上的说辞,根本无法欺瞒朝中那些大臣们的眼睛。
而针对此事,六部尚书们私下组织了一次小型的会面,参加会面的成员,也仅仅局限于六部尚书,分别是吏部尚书贺枚、户部尚书李粱、礼部尚书社宥、兵部尚书李鬻、刑部尚书周焉与工部尚书曹稚。
“诸位,如何看待今日的圣旨?”吏部尚书贺枚环视着其余五位同僚。
事实上,今日的聚会,便是这位吏部尚书建议的。
他希望其余五位同僚能支持他,一同联名上书,希望能劝说魏天子收回这条圣旨。
别以为东宫太子弘礼入主了吏部的文选司,吏部就能凭此恢复以往的地位。
要知道,东宫太子弘礼向来是雍王弘誉、襄王弘璟、庆王弘信三人的眼中钉,说白了,若东宫太子弘礼入主吏部文选司,那么毋庸置疑,吏部就会成为雍王、襄王、庆王三位皇子的打击对象。
这对于已被从『六部之首』位置拉下来的吏部而言,实则是一波新的灾厄。
“忤逆圣上?”工部尚书曹稚,这个年纪比在座的尚书大臣们都要老的老头子,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算了,君无戏言,岂有收回的道理?”
『你当然这么说咯!』
吏部尚书贺枚颇有些郁闷地望了一眼工部尚书曹稚,心中愤愤不平。
在他看来,工部这回又是走了大运,被那位肃王殿下选中,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日后工部有肃王赵弘润撑腰,六部之中,谁敢再给工部脸色看?
想想也是,吏部、兵部、户部,朝廷六部中已有一半部府清楚领略过那位肃王弘润的手段,除了兵部只是损失了些颜面外,吏部、户部,那可是因为那位殿下而权力大失。
这就使得肃王弘润在朝廷六部之中凶名大涨。
可偏偏,这位肃王殿下还是十分罕见地皇位毫无兴趣,这让吏部尚书贺枚连砍了工部尚书曹稚的心思都有:偏偏怎么是这个曹老头的工部占了大便宜,而不是我吏部呢?
诚然,正如吏部尚书贺枚所猜测的,工部尚书曹稚对魏天子此番的决定大力支持。
因为选择了他工部的肃王弘润,那可是一位颇为特殊的皇子,既未被争夺皇位牵连,而且威名赫赫,有这位皇子作为后台,相信工部必定会得到迅猛的发展,更何况这位肃王殿下以往与他工部的关系极好。
当然了,其实眼红工部的,也不仅仅只局限于吏部而已,毕竟肃王弘润那拒绝加入皇位争夺的立场,对于一些同样不希望被皇子争夺皇位所牵连的部府而言,绝对是最佳的选择。
只可惜,那位肃王选择了工部的冶造局,选了一个不起眼的司部。
而除了工部尚书曹稚支持魏天子的决定,礼部尚书杜宥其实对此并无所谓,毕竟,这次没有一个皇子选择他礼部,这就意味着他礼部可以置身事外,也难怪礼部尚书杜宥从一开始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坐在那自顾自地喝茶,也不插嘴。
因此,最关键的,还是在吏部、刑部、兵部与户部。
然而良久之后,刑部尚书周焉却微笑着说道:“周某同意曹大人的意见,陛下乃是君,而我等是臣,岂有臣违背君意的道理?”
『雍王究竟给了这周焉什么好处?』
吏部尚书贺枚皱了皱眉。
而他万分失望的是,继刑部尚书周焉之后,户部尚书李粱亦出言支持前者的话,唯有兵部尚书李鬻显得有些犹豫,但最终,仍然还是站在了票多的一方。
换而言之,除了礼部尚书杜宥置身于外,其余五个部府,除吏部尚书贺枚外,几乎全都投了支持票。
见此,吏部尚书贺枚这位两鬓也已花白的老大人怒了,低声质问道:“诸位,莫不是已联合一致,要致我吏部于死地不成?!”
终归是多年的朝中同僚,五位尚书们连连劝说贺枚这位平时其实脾气很好的吏部尚书,其中,刑部尚书周焉更是笑着说道:“贺大人误会了,周某只是觉得,我等身为臣子,忤逆陛下心意,这实在不妥,再者,曹大人恐怕也不会轻易放手他们工部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坚强后台……”
“呵呵呵。”工部尚书曹稚笑而不语,毫不介意周焉的调侃。
“不如这样,我等六人私下约定一事,那几位皇子殿下想怎么闹,咱们不去管,但是,咱们亦不出面偏帮,如何?”刑部尚书周焉环视着五位同僚,正色问道。
『若有人违背了今日的约定呢?』
很巧,这个念头几乎同时在六位尚书大人心头浮现,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人说破此事。
因为在座的谁都清楚,他们身为各部的尚书,想要从始至终保持中立,难如登天,他们充其量只能暂时维持眼下相对平静的局面,直到局面变得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