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庸再次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的确,眼前这位肃王发怒的时候,着人令人心惊胆颤,可那种惊惧,远不及眼前这位肃王殿下似眼下这般默不作声。
严庸毫不怀疑,下一刻眼前这位肃王殿下就会命令身边的宗卫一剑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
赵弘润漠然地看着在他脚边磕头不止的严庸。
平心而论,他的确恨不得将严庸给砍了,但是仔细想想,杀这种小人物又有什么意思呢?
严庸只是一个窝囊的县令,从方才进城时城门紧闭那件事就不难看出,严庸身为安陵县的县令,却根本做不到对全城的控制。
只是一个傀儡,一个摆设,一个随时会被推出来的替罪羊而已。
杀不杀这种人,于大局没有丝毫改变。
想到这里,赵弘润收敛了眼中的杀意,沉声说道:“严庸,你这个官,是当到头了,甚至于,日后还会被刑部问罪。……现在本官给你一条生路。”
听闻此言,严庸连忙抬起头来,欣喜地说道:“请肃王殿下明示。”
“给本王去收集城内贵族一众贪赃枉法的事。”
“这……”严庸闻言面色一滞。
想想也知道,这可是得罪安陵贵族的事,他若真敢出卖城内的贵族,那些贵族会饶得了他?
见严庸面露犹豫之色,赵弘润也没有强迫他,而是用仿佛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严庸,你应该明白,凭本王的权利与势力,要查出安陵内贪赃枉法之人,不过是时日问题。不管你是否出力,本王最终还是可以查个水落石头。……本王只是给你一条生路,你若从中出力,虽这官是当到头了,但本王可以使你豁免于刑部的问罪,但若是你拒绝,那么,日后刑部秋后问斩的罪犯后,你肯定会在其中。”
听着赵弘润那冷冰冰的话语,严庸只感觉浑身冰凉。
只见他挣扎了半响后,忽然咬了咬牙,低声说道:“肃王殿下,下官这里有份册子,记载了城内贵族贪赃枉法的种种罪证……”
『……唔?这家伙……』
赵弘润略有些意外地望了一眼严庸,心说这县令窝囊归窝囊,倒是也不傻,提前准备好了那些贵族的罪状。想来,那份册子必定是此人用来自保的。
想到这里,赵弘润点了点头,说道:“好,待会交给本王。”
说着,一干人等正要离开县仓,忽听外面传来一声怒喝。
“谁?!是谁肝胆私自闯入县仓?”
说罢,一名魁梧的男子带着一干县兵闯了进来,凶神恶煞、目露凶光。
见来人身穿皂青色的官服,赵弘润面露疑色,问道:“此人是谁?”
严庸小声说道:“是我安陵县的县尉,王氏一族的族人,王三公子王郴的二兄,王邯。”说罢,为了表明立场,他又在最后加了一句:“此人在我安陵,堪称县霸之一。”
“县霸?哼!”
赵弘润轻哼一声。
而此时,那县尉王邯也已经发现了县仓内的情况:许多米袋子皆被刀刃捅穿,里面填塞的草杆子也被扯了出来。
见此,他心中着急,怒声斥道:“何方宵小,居然敢袭击我安陵县的县仓,都给我拿下!”
『你真是窝囊啊……』
赵弘润再一次用异样的目光瞅了一眼严庸,后者脸上一阵青白之色。
也难怪,毕竟县仓内就那么十几个人,县尉王邯不可能看不到严庸。
很显然,县尉王邯是故意装作没有看到严庸。
区区一个县尉,居然爬到县令的头上来了,这放在魏国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可能是这回有了赵弘润撑腰,严庸不客气地呵斥道:“放肆!王邯,在肃王殿下面前,你敢造次?!”说罢,他命令那些县兵道:“谁也不许动!”
『嚯,这家伙,也不是全然没有脾气嘛……』
赵弘润略有些意外地望了一眼严庸,对他的恶感稍稍减轻了几分,毕竟这家伙也只不过是个被架空的可怜虫而已。
只可惜,严庸根本呵斥不住县尉王邯与他手底下的县兵,只听那县尉王邯怒视了一眼严庸,居然颠倒黑白地说道:“好贼子,居然敢假冒我安陵县的县令大人,给我杀了他!……肃王?肃王尚在商水县,岂会在我安陵?亦是假冒,给我拿下!”
“……”
听闻此言,赵弘润微微摇了摇头,找了个高度适合的米袋子,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杀!……袭击本王,皆为乱臣贼子,杀无赦!”
“是!”
卫骄、吕牧、褚亨、周朴四人纷纷拔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