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密道内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随即片刻之后,一个消瘦的人影走了进来,倚在石墙旁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元俼,口中笑道:“怡王殿下这么急着召唤在下,所谓何事呀?”
怡王赵元俼双目眯了眯,冷冷说道:“萧鸾,你终于肯来见本王了?哼!今日无论如何,你要给本王一个解释。”
听闻此言,那被赵元俼叫做『萧鸾』的消瘦男子戏虐地笑了笑,故作不知地说道:“怡王殿下今日冒险联络在下,就是为了兴师问罪么?……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怡王殿下呢?”
赵元俼面色阴沉地说道:“苑陵侯酆叔的家业遭到袭击,其家令酆贯死于大理寺监牢之内,别告诉本王,这两桩事与你毫无关系。”
“哦……怡王殿下说的是那两件事啊。”萧鸾摸了摸下巴,仿佛这才想起来,点点头说道:“没错,是我做的。……怡王殿下莫非与苑陵侯有旧?哎呀,我怎么忘了呢,怡王殿下可是相交满天下的……”
“萧鸾!”赵元俼满脸愠怒,重重一拍座椅旁的桌案,怒声说道:“你少给本王装蒜!”
听闻此言,萧鸾看了一眼赵元俼,旋即环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说道:“怡王殿下还真是将赵润那个侄子当亲儿子般……”
“你为何要这么做?”赵元俼冷冷说道:“本王警告过你……”
“我知道、我知道,别碍事嘛,对吧?”萧鸾笑着说道,而随即,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看着赵元俼淡淡说道:“可是怡王殿下啊,萧某等了年逾了……你那个英勇的侄子赵润,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覆灭了秦国二十万军队,又击败了韩国,迫使韩国签署城下盟约,果真是英雄了得,而作为他的叔父,怡王殿下啊,您在这一年里,又做了什么呢?您什么都没做,我甚至有些怀疑,怡王殿下您是否是在敷衍我等……”
“……”赵元俼闻言皱了皱眉,半响后解释道:“本王这边,有许多事要准备……至少,宗府已在本王掌控之中,包括宗卫羽林郎……”
“呵。”萧鸾笑着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怡王殿下啊,我不想听这点,我只想知道,怡王殿下您究竟几时动手?”
“你等不及了?”赵元俼讥讽道:“当初你等了十几年,不见你催促,可如今才过一年,你就等不及了?”
萧鸾歪着脑袋看着赵元俼,表情古怪地说道:“前十几年,可没有一个叫『赵润』的小崽子,打楚国楚国求和、打韩国韩国求和……三川、楚国、韩国、秦国,大魏周边强邻,居然皆被这小子率军扫平,如今这小家伙,摆出架势要对付国内那些贵族,你还叫我等?等到几时?等到这个国家内忧外患都被解决?啊?”
听了这话,赵元俼脸上浮现几丝嘲讽般的轻笑:“因此你急了?”
萧鸾看了一眼赵元俼,平静地说道:“怡王殿下,那赵润是个小辈,我亦敬重他的才能,也不希望这个国家失去这等百年难得一见的豪杰,但是,他的存在正在逐步威胁到我方,『酆贯的死』,只是一个警告,倘若怡王殿下还没有什么行动,那么,我会用我的方式,来解决当年的那场恩怨——相信,怡王殿下不会喜欢我的方式。”
“你在威胁我?”怡王赵元俼眯了眯眼睛,语气冰冷地质问道。
萧鸾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只是觉得,当年的恩怨,该是时候偿还了。……若怡王殿下不动手,就由我来做。”
“……”赵元俼深深看着萧鸾。
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早已不再是他当年所熟悉的那个人了——这是一个疯子,倘若以他的方式来解决当年的恩怨,或许整个魏国都将面临巨大的灾难,甚至有亡国之危。
想到这里,赵元俼语气软了些,似恳求般说道:“再给我……一些时间。”
萧鸾环抱着双臂想了想,随即抬手右手,竖起一根手指,说道:“一年!……明年年末之前,若是怡王殿下并未履行当年的承诺,使我『萧氏』沉冤得雪,让天下人得知赵偲的真面目,我就以我的方式,使姬赵氏偿还当年的血债。……就一年,不能再多了!”
赵元俼思忖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就在明年,本王会设法使萧氏沉冤得雪。”
见此,萧鸾脸上露出几许笑容,拱手说道:“既然如此,萧某就等着怡王殿下的好消息。”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见萧鸾准备离开,赵元俼皱眉说道:“你叫那些……”
仿佛是猜到了赵元俼的心思,萧鸾摆了摆手,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明白怡王殿下的意思,回头我就会叫那些(放出谣言的)人就此打住。”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赵元俼坐在椅子上,双手十指交叉。
『明年,最后的期限……么?』
他闭着眼睛若有所思,仿佛脑海中在酝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