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卓鹏正了正神色,拿出一个文件夹,彬彬有礼地给每人发了一份文件:“目前我们讨论出的方案一共有四种,一种是走高端定制路线,这种的话需要一个技艺精湛的大师坐镇,然后他需要有一定的影响力,他的作品需要去参加各种拍卖会,打响个人知名度的同时拉高品牌的层次……”
众人对视一眼,默默摇头,这种离他们还是太遥远了。
有个人有些尴尬地道:“呃,这种可能只有陆大师目前比较适合了……”
毕竟要说个人影响力和号召力的话,年长者不具备这个条件,年轻一派里也只有陆子安有这个技艺和能力。
卓鹏不苟同也不反驳,淡然地继续道:“第二种就是走精品路线,开创自己的品牌,价格不低但也在接受范围内,第三种是走小众风格,针对某一受众,只在某限定的范围内销售,第四种就是走普通民众路线,价格相对比较低廉,偏向日常化。”
他侃侃而谈,众人听得很认真,经过一番仔细的探讨和商议过后,他们决定合作,就他们这批人联合起来,走第二种方案。
最终确定了以后,任如画斟酌着道:“我们想走精品路线。”
卓鹏很淡然地点点头:“可以,但是你们选定以后,得找准自己的定位,比如你们的作品最终的受众是哪些人,风格是什么,这个一旦确定就不能随意变动,至少……在你们有一定的话语权之前不能变。”
众人老老实实地点头,觉得超级高大上,因为完全听不懂。
陆子安坐在一旁高深莫测地喝着茶,一脸淡然从容,事实上……
他也只听得懂基础的东西,具体到怎么操作他也不是很明白,还好有卓鹏。
等他们讨论完毕,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方向,直说回去拿几件作品回头再好好琢磨受众什么的,一个个喜逐颜开地走了。
任如画却没有急着离开,他等到其他人都走了,才诚心诚意地道:“谢谢,陆大师,我遇到了一个难题,想跟您请教一下。”
“嗯?你说。”
“现今的镂雕,都是比较单一的单层镂雕,我想在这上面运用更多的技法,雕琢更多的层次。”任如画一脸诚恳地看着他:“只是可惜的是,我最多只能雕两层,每次雕到第三层的时候木料就会裂,我想请问您有什么办法吗?”
他这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卡在这个关卡上,他已经卡了整整三个多月的时间。
其他人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问了很多人也没有办法。
“我看到过您的那件三龛窟作品的广告,上面运用的镂雕我数过,一共有四层。”任如画眼睛简直都在放光:“我想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
陆子安其实有几秒甚至有些不解,任如画这么严肃的态度,他还以为是什么棘手的事呢,结果竟然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镂雕……雕几层不是很正常的吗?
如果他说这个很简单的话,任如画会不会气死啊……
陆子安定了定神,比较委婉地道:“其实就是正常地雕刻就可以了。”
“……”任如画表示心好痛。
这个要陆子安来说,他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索性折身回了书房:“我给你演示一下吧。”
镂雕雕几层,这完全取决于匠人的刀功功底有多深厚。
陆子安拿起一块黄花梨,顺便教一下应轩:“像镂雕这种技艺,比较讲究技巧,尤其是你需要雕琢的层次比较多的话,就非常考究木料的韧性,就比如黄花梨,木质坚实,木性极为稳定,不管寒暑都不变形、不开裂、不弯曲,有一定的韧性,这种木料用作镂雕是非常合适的。”
他想了想,提刀缓缓地从侧面切下一刀,刀痕非常清晰:“像这样,如果你没把握的话,可以在无关紧要的地方下刀,这一刀不宜过深,也不宜过浅,你需要掌握到这块木料的芯材大概的硬度和厚度,心里才能有底气继续后面的雕刻。”
不仅应轩听得非常认真,就连任如画都听得非常入神。
他师傅甚至都没教过他这些……
【我来进行一番总结:太深会痛,太浅没用。】
【大佬666!】
屏幕瞬间飙得飞起,陆子安不再说话,几柄刀在他指尖运用得流畅自如,或掏或挖,竟在这木料里雕出了一朵精细的莲花。
层层叠叠的花瓣悠然舒展,最难得的是陆子安是将这块木料外部保持完整,内部进行的精细雕琢。
看上去已经穿透,但实际上它分了好几层。
薄如蝉翼的花瓣的尖端都与顶端只差了极为微小的距离,越外层的越高,越里层的越低,最终的花蕊甚至得凑近仔细看才看得到。
陆子安雕完这朵莲花后,轻轻打磨过后便将其递到任如画面前:“就是这样。”
“……”任如画怔怔地看着这朵莲花,接过来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
这莲花极为精美,花瓣上甚至还有天然的纹理,经陆子安的打磨过后,有犀角般的质感,他下意识地数了数。
一,二,三……整整八层!
任如画捧着莲花,一脸茫然地看向陆子安:“陆大师,我忽然想到了镂雕象牙云龙纹套球……”
第172章 鬼工球
镂雕象牙云龙纹套球?
陆子安眯了眯眼睛,神色间也有些神往:“鬼工球啊,那真是巧夺天工,不过其实具体说来并没太大的难度,不过如今象牙制品是不允许交易的,所以已经很少有人会牙雕了。”
“是啊……如果可以的话,我相信以您的技艺,一定能雕得出来,可惜……”
陆子安微微一笑:“倒也不可惜,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嗯,那倒也是……”任如画捧着莲花迟疑了一下,才有些窘迫地道:“那个,陆大师,我能不能跟您借一下这朵莲花?我回家再琢磨一下。”
“可以的。”
送走了任如画,卓鹏才吁了一口气:“总算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