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难得,如果不是认真了解过,想一口气直接把八类说全也没那么容易。
陆子安来了兴致,微笑道:“对,这其中的金漆镶嵌在元代就已经颇为成熟,还开创了软螺钿新工艺,漆器主要品种有雕漆、戗金和螺钿镶嵌等。”
“螺钿镶嵌?”白木由贵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词,以螺钿、银丝嵌出花鸟草虫或吉祥图案,这分明是莳绘中的一道工序啊。
“是,这些工艺既可以单独使用,又可以综合运用,像我做的那个漆盒,融合了各家之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其实本源还是一致的,区别只在于艺术表现手法丰富多彩。”
白木由贵听得晕乎乎的,半知不解,只费力地将这些记下来,准备过后再查证。
他思索了一番,才迟疑地道:“所以这些工艺融合以后,就和莳绘差不多?”
“唔……”陆子安非常低调,非常委婉地道:“事实上,莳绘是京都的京漆器受到唐风影响,衍生出特有的漆金工艺……后面通过改良进化而成。”
前面的话白木由贵听得一知半解,但最后这句话他听懂了!
他真的听明白了!
难怪他们之前那么夸莳绘,陆大师一点都不着急,而且还非常愉快地听着,原来是这个原因!
莳绘是从华夏传过去的?
所以他们夸莳绘,其实是在夸华夏!
看了眼陆子安,发现他的态度自然随意,也没有什么夸耀的成分在里面,白木由贵倒也不觉得尴尬。
只是,囧还是有一点点的……
他想了想:“那我想知道,这些技艺陆大师您都会吗?”
“哪些?”
为了缓和下气氛,白木由贵哈哈一笑:“就……木雕啊,玉雕啊,漆艺什么的,啊,既然要会这些的话,基础的绘画什么的应该都有吧?”
说是这么说,但他并不觉得陆子安真的能全会。
如果真的能全都会还全都精,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谁知道,陆子安认真地点点头:“嗯,都会一点点的。”
都……会一点点……
白木由贵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惊恐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嘿……呵,哈……陆大师您真谦虚……”
“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白木由贵看着他诚恳的脸,深深地绝望了。
我很好,im fine,我没有受到打击……
他精神恍惚地回忆着那个精美的漆盒,那还只是会一点点……
话题就这么被愉快地聊死了。
好在队友们已经讨论出了结果,根据各种规则运算,他们最后派出了圣良出来尝试。
“我觉得我可以的。”圣良很自信,自信到膨胀:“根据我的运算,只要力道不超过xxx,角度维持着xxx,就一定能完美地将其拆开并组装……”
陆子安微笑脸:“请开始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圣良果然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他端坐在沙发上,慎重地看着玉楼。
然后伸出手,轻轻在玉楼上摸了几下,速度很慢,目光悠远。
众人也非常严肃地看着他,严阵以待。
这架势倒不像是要拆玉楼的,像是要拆了他们家一样。
凝重,很凝重。
搞嘛呢?陆子安一脸莫名,怎么觉得这姿势有点眼熟……
然后圣良忽然退后一点,摇了摇头,再凑近,伸出手。
一根手指,非常具有仪式感和神圣感地,在玉楼顶端轻轻一敲。
陆子安忽然就明白了他在干什么。
这位圣良先生在完全复制他之前拆玉楼时做过的所有事情……精确到摇头和当时的情绪。
……陆子安哭笑不得。
然后圣良的手指将楼阁顶尖的飞檐微微往里推进,角度力道分毫不差。
玉楼没有一点异常。
众人爆发出惊喜的目光,兴奋不已,脸上写满了【斯过矣】。
然后圣良先生两手握紧玉楼两边的栏杆,轻轻地分别往边上一拉。
“咔”。
刺耳的响声,将圣良先生的笑容定格了。
他动都不敢动,惊恐地看着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