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是个小物件,经过细致的打磨后,老板终于吁了口气:“好了。”
“哇,好美!”
众人不禁引颈眺望,纷纷带着艳羡的神色。
之前早就预约好的那个人迅速掏出手机:“多少钱呀老板?”
老板笑呵呵地一指旁边的柜台:“都是一个价!等会啊,我得盖个钢印先……”
钢印?
陆子安情不自禁跟着往前走了两步。
仿佛是一种神圣的仪式,老板慎重地打开抽屉,珍而重之地拿出里面的印章。
拿着小摆件,在它的底部,用力而仔细地盖上了钢印。
看着他们交易,陆子安回过头,仿佛很随意地拿起旁边一个小摆件。
优雅的捧花仙女,底部果然也有一个钢印。
淡淡的痕迹,却是非常清晰的子安集团的logo。
旁边的沈曼歌微微偎近他一些,很亲密的样子:“这是卓鹏想出来的办法,算是品牌效应。”
“很聪明。”陆子安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淡淡的痕迹,印章是可以在官方进行登记的,如今印章管控极严,造假是要判刑的。
“之前也有人想过仿造。”沈曼歌想起那愚蠢的人忍不住讥诮地笑了笑:“但是刚出第一批货,就被迅速查出来,当了一只鸡。”
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虽然在利益面前,难免会有人动心,但是仿造子安集团的作品,首先要面对的,就是一众留在长街和向往长街的手工艺者。
看上去好像只是仿造几件作品,印个章,不算大事。
一旦流入市场,必然就会影响子安集团的信誉。
且不管那些人究竟是冲着钱财来的还是有别的心思,身在长街和想来长街的业界人士就不可能饶恕他们。
这不仅是在坑子安集团,更是在砸他们饭碗。
于是那些货,甚至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闻讯赶来的手工艺者给砸了个粉碎。
完全不需要子安集团说话,想害他们失业的人,他们一个也不会放过。
“难怪我完全没听到风声……”陆子安失笑,把摆件又放了回去:“借力打力,的确很不错。”
以前木雕、玉雕界造假成风,大量的复制品,粗制滥造,为世人所不齿。
但是却没有人想过,他们为什么会造假?为什么会仿造?
因为他们没名气,做出来的东西没人买,还要花钱买原材料,做出来又没人要。
如此反复,便是一种悲哀的轮回。
作为一个手工艺者,让他们造假,怕是比拿刀子剐他们的心还让他们痛苦。
可是幸福大抵都是相似的,不幸却有各自的不幸。
被生活所迫,他们不得不走上歧路。
但是现在,子安集团给了他们一个浪子回头的机会,让他们能够遵从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作品。
不仅可以自己创作,还能真正被人所欣赏,这样梦寐以求的机会,居然也有人想破坏——这让他们如何不愤怒?
当时的场景,从沈曼歌嘴里说出来,虽然声音平和,没太多起伏,但也不难想象现场有多混乱。
满地都是机器做出来的摆件,很多人拿着锤子愤怒地砸着,一边砸一边骂。
“我让你们造假!”
“我让你砸我饭碗!”
“你简直丢尽了我们的脸!以后你别说你认识我!”
造假的那人恼羞成怒,扯着嗓子喊:“你们都装什么大尾巴狼呢!好像你们谁之前没跟着做过陆子安的东西似的!”
有人面红耳赤,但有的人也理性地吼了回去:“是我错了!当时是我不该仿造!但现在人家给了我们这个机会,让我们能堂堂正正地做人,你不肯上岸,就非得把我们再拖回去?”
这话一出,人们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了。
那人还想争辩,却被他父亲一耳光打到了地上。
被人搀扶着出来的老先生,气得浑身直哆嗦:“子不教!父之过!我,我怎么就教出来你这么个混账!”
这一耳光,像是打在造假的那人脸上,更像是扇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沈曼歌想起那天混乱的场景,都不禁笑着叹了口气:“反正那天最后就那么收了尾,东西全被砸了,他们一起凑了点钱,给他把材料钱补了,后面就再没人动歪心思。”
这是自然的,有了前车之鉴,没人会再做这出头鸟。
陆子安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老板,眼底染了一丝笑意:“真好。”
“对了,前面就是白家的店铺呢,过去看看不?”沈曼歌挽着他往前走:“嘻嘻,白树航经常来这边坐镇呢!他鬼心思特别多,超级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