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仁笑道:“本督既然能来到此处,自然晓得规矩,贡品已经带来了,圣女就不赏光来看看吗?”
那女子又是一阵娇笑,“你是说你带来的这些人么,也不知道够不够我的乖女儿们吃呀。”
话音刚落,只见祭坛之后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遍地棕黑色的蝎群,那蝎子较寻常大了二三倍,尾针黑的发亮,自四周群聚过来,将众人保包围起来,似乎下一秒便要冲上来将这些不速之客啃食殆尽。
苏仁唇畔仍带着笑意,他一挥手,两个厂卫将之前抬着的一个口袋打开,将其中装着的东西直接倒在了蝎群中,竟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着的活人。
那人身上几乎缠满了绷带,这么一摔,许多地方便渗出了鲜红,他哬哬地发出声响,却是说不出完整的字句,也不知是毒哑了还是干脆被拔了舌头。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摔在地上的瞬间,他周围的蝎子都迅速的退让开来,似乎十分畏惧。
苏仁抬头望向祭坛深处,朗声道:“这是叛出拜月教的教徒,本督特意活捉了送来,不知这样贡品,圣女可满意?”
半晌寂静。
随后地面突然微微震颤起来,只见祭坛中央的一处石板缓缓升起,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
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自其中走出,在石板的阴影中站定。看她身形面容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然而头发却是雪白。她容貌极美,皮肤却白的不似活人,唯有一双红唇娇艳的妖异。
她瞥了一眼地上那不住扭动的“贡品”,面色不悦,“真是个废物,被活捉了不会自尽吗?”随后又抬眼望向苏仁道:“你究竟是从何处得知我拜月教的规矩?”
苏仁指了指地上那人,“自然都是他告诉我的。”
那女子抿唇一笑,“好罢,那你要什么丹药?”
苏仁也不与她客气,直截了当地道:“本督要灵炽的解药。”
红衣女子挑眉,“灵炽是无解之毒,纵然是我拜月教也没法子做到不可能之事。不过这山中有一处灵泉,其泉水可压制一切蛇毒。沐浴一次,可顶三年效用,我将其方位告知于你,当做这贡品的答谢如何?”
苏仁本就是为这灵泉而来,刚要点头答应,哪知那少女又道:“哎,难为你能找到这里,却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来,我还当你是要求那迷心蛊的药呢。”
苏仁思索片刻,目光骤地凌厉起来,“这些人不惜叛教出逃也要参与谋反,是因为中了迷心蛊?”
红衣女子笑意盈盈,“是也不是,当年一百越国破时,教主就给他们服了迷心蛊,来阻止他们参战,我拜月教从不参与俗务,这是不可更改的铁则。”
苏仁挑眉,“所以他们这回不约而同地叛教,是因为掌握迷心蛊的人,改变了命令?”
“那母蛊原本一直在教主手里,也不知怎么的,竟被叛军的首领给偷了去……”她突然神色一变,直盯着苏仁一行人的身后。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回头,只见方才那白色巨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树林边上,正直直地望向这边。
红衣女子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再看向苏仁时说话便急促了些道:“所以你究竟是要灵泉的位置还是要迷心蛊的解药?”
苏仁却是不急,仍是慢悠悠地道:“自然是要灵泉。”
杨副将瞪大了眼睛刚要插话,苏仁却是回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没听她说那些教徒就是要执意参战才被灌了迷心蛊么,难道你觉着你好心给他们解了蛊,他们就会投降了?”
杨副将哑口无言,那女子却是笑的十分灿烂,第一回 将目光落到了杨凌身上,同时道:“你可真不如他机灵,这解药是要吃下去并且佐以内力引导方才能奏效,若是你们有本事将那些叛教的杂碎都捉了,直接送来讨赏便是,还给他们借蛊?你看着像个粗人,没想到竟是菩萨心肠啊。”
随后,她自袖中取出一方帕子,俯身自脚下捞起一只蝎子来,用那锋利的尾针在帕子上勾勾画画了一番,便将其朝苏仁的方向丢了过来,同时道:“位置给你了,只是我看你也未必用得到了。”说罢回身便沿着石阶走了回去。
苏仁抬手接过帕子揣在怀中,径自调转了马头,同时对杨凌道:“叛军的幕后首领八成便是她了,你若要立功,自去追她便是,本督就先回去了。”
杨凌哪敢只身去追那女子,急忙也跟上了苏仁,这一回却是不敢特意与他拉开距离了。
回程路上,先前被派去站桩的人一一归队,这一趟看似凶险,却是一人都没有折损。
出了林子之后,却正好遇见了平王亲自率领了一队士兵要返回河东。
平王遥遥见到了苏仁,策马直冲过来,同时十分焦急地高声吼道:“祢城中还有你多少人手?可方便直接传讯叫他们即刻去将城门关闭锁死?”
还未等苏仁答话,他又接着道:“叛军首领一死,那些拜月教的人就都发了疯,见人就杀,而他们中大部分的人昨天都已经潜伏去了祢城附近。”
苏仁只觉胸口一紧,他突然明白了那红衣圣女眼中的戏谑是从何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入v肥章奉上~感觉已经被榨干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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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诡异乱祸
就在半日之前,慕容钧亲自领兵突袭了叛军大营, 却发现对方营地之中防守极为薄弱, 便依照先前的计划, 下令即刻强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敌军大营直接攻下。
之后的计划一直都进行的很顺利, 原本守在山谷要道的叛军赶回来救援的路上被早已埋伏好的楚军截杀, 狼狈不堪地逃窜进了西边更深处的山林之中,清平侯所率领的将士终于自峡谷中脱困而出。
都到穷寇莫追,且地形还是不熟悉,此番已是大获全胜, 所以慕容钧并不急着将叛军一网打尽,而是在敌军先前的营地处整合了众人,清点伤亡情况, 以及审讯和关押俘虏。
然而这几场短兵相接下来, 却是根本没见到叛军首领的影子。
后来在营地中细细排查, 发现在一处不起眼的营帐中,有许多机密书信, 这才将那罪魁祸首揪了出来。
也难怪众人最初搜查时出了纰漏,原来那叛军首领竟是个只能依靠轮椅行动的残疾,在营地被攻破之前早早换成了寻常布衣,见到攻进来的楚军,便是一脸的惊恐,仿若被吓破了胆。是以众人都当他不过是个前些日子受了伤的谋士,便也只是将他同其他俘虏一同关押, 并未多做留意。
见被人识破,那人一改方才畏畏缩缩的样子,自推着轮椅出了人群,对慕容钧道:“今日技不如人,我愿意认输,只不过还想同平王做一笔交易。随我一同自拜月教前来的旧部本欲趁你们大营空虚之际前去偷袭,若是你今日能放我一马,我即刻便带着他们退出大楚边境。”
慕容钧只觉他在痴人说梦,如今已是胜券在握,拜月教的人再手眼通天也无法扭转战局,便不予理睬,只叫人将他收监,隔日押送回京城再做料理。
哪知那首领的轮椅之中竟还藏着机关,他用暗器逼退了一拨要来绑他的士兵后,便狞笑着将不知何时藏在了袖中的短剑刺入了胸膛。
伤口处流出了黑色的鲜血,就好似他原本便已身中剧毒一般。
慕容钧疑心他身上还藏着害人的手段,便叫那些给他收尸的士兵一定要小心谨慎。哪知在有人挨着尸体时,却感觉衣下有东西在蠕动,当即吓了一跳,扯开衣服只见他胸口处有一条狰狞的伤疤,竟似将一条细长的虫子埋进了肉里,而他先前那一剑,刺穿自己心脏的同时,也斩断了这毒虫,那些汩汩黑血就是从此而来。
就在此时,已经被俘的叛军中,有几人突然发了狂,如同传说中扑人的僵尸一般见人就咬,且力大无穷,动作迅猛。好在人数不多,所以都死在了楚军的长|枪之下。将他们的衣衫扒开后,就见每具尸身之上,都有烧伤的疤痕,显然都是拜月教叛教的教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