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琦耳根子泛起了微红,而且有不断加深的趋势,“温、温姑娘……这话可是真心的?”
温酒上辈子见惯了贪财好色之徒,要么就是醉心名利之流,这样干净如白纸一般的少年,反倒是头一次见。
“当然是真心。”
温酒极其认真的说:“五公子未免把我看得太无私了一点,温酒只是个平常的小女子,从没想过要为了家人赔上自己一辈子。”
谢琦怔怔的看着她。
夫子常把“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挂在嘴边,母亲觉得他性子太软,时常耳提面命:这越是柔弱的女人,越是有心机会算计。
可温酒却一上来就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握着他手掌的少女,肌肤温热,眉眼鲜活,神情是认真无比的模样。
温酒说:“五公子都没问过我,怎么就知道,我不想嫁给你呢?”
谢琦一张俊脸,猛地红了。
温酒:“……”
她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挺正经的,一点也不轻挑,为什么谢琦的反应这么……活脱脱像是被女流氓调戏了一样?
难道是因为她上辈子活到二十九岁都没嫁出去,无形之中带了那么一点“恨嫁”的气息?
“好个不要脸的小娼妇!”
此刻进门是个一个十五六的少女,一看到温酒就柳眉倒竖,怒骂道:“一个破落户家的女儿,说两句骗人的话就想攀上我表兄,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凌兰……咳咳咳……”
谢琦一开口就猛咳了起来,脸色渐渐有些发紫。
“别急,缓口气。”
温酒连忙轻抚着谢琦的背部,等他呼吸渐渐顺畅了,脸色缓和,才扶他在一旁的软榻坐下。
那个被唤作凌兰的少女也被吓得不轻,想凑到谢琦身边却又不敢,只好在几步开外站着,委屈的说:“我都在姨母那里听说了,这个破落户的女儿连生辰八字都是假的,她根本就不能给你冲喜!低贱人家的女儿,穿的一身破烂,也敢进你的屋子!她肯定是怕自己被赶出去,才故意来你这里……”
“别说了!”
谢琦忍不住又要咳嗽,温酒连忙从桌上取了一块帕子递给他,柔声安抚道:“五公子无需动怒。”
凌兰气的跳脚:“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温酒抬眸,微笑着问道:“敢问你是谢家哪位小姐?”
谢家阳盛阴衰,男孩成堆,女孩儿至今只有一个,才八岁。
至于眼前这一位,是如今谢府当家夫人的外甥女,谢琦的亲表妹,完全就把谢府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比那谢家小姐管的还宽。
凌兰愣了一下,随即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姓谢,难道还骂不得你这个穷丫头了?来人啊,把她给我绑了,扔出府去!”
这位表小姐喊得正大声,门外忽然一道红影飞了进来,不偏不倚的打在凌兰嘴巴上。
红影落在地上,温酒才看清那是棵刚结成果的小石榴。
“血……”
有血迹从嘴角落了下来,凌兰哀嚎了一声,捂着嘴含糊不清的囔囔:“给我……”
暗红色的衣角擦过门槛,身材修长的少年跨门而入,嘴角勾着一丝微微的笑弧,“再让我听到你在小五面前吵吵囔囔,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第10章 我错了
凌兰一看到来的是谢珩,立刻就闭嘴了。
谢琦却露出了极其放松的姿态,连咳嗽声都平缓了下来,轻声唤道:“长兄。”
谢珩不屑的扫了凌兰一眼,唇边的笑弧有些凉薄:“我谢家的姑娘都还没轻狂成这样,别人倒先忘了自己姓什么。”
温酒看了他一眼,随即飞快的移开了目光。
大概是上辈子一直都和谢珩站在对立面,阴影太重了,总觉得下一刻,眼前这个少年就会和她拔剑相向。
不过,她忽然发现。
这人真的不管什么时候,说话都很扎心啊。
站在几步开外的凌兰捂着脸,就差没把头埋到地上去了,一声也不敢吭,完全没了刚刚一上来就骂温酒是小娼妇的泼辣劲儿。
“大表兄……”
她瞬间就委屈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温酒真的是对这位表小姐的演技叹为观止。
当然,凌兰可能是真的怕谢珩。
谢琦目露不忍,刚要开口,就被谢珩一个眼神制止了。
少年语调慵懒闲散,还带着几分富贵公子的风流姿态。
“张叔,找人教教表小姐规矩,若是学不会,就让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凌兰一听,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