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他才开口道:“我觉着应当是巧合。”
容生听到这话,眸色凉凉的瞥了他一眼,顿时不想听他废话了,起身就要往走。
“哎……容兄你这是要去哪啊?”谢万金连忙伸手拉了他一把,把人拉回来之后,直接摁回了椅子上,一脸正色道:“外头危险。”
少年抬眸看他,满脸的不以为然。
四公子有些头疼,还有那么一点着急上火,当即又道:“我和你说认真的,比我们先来钱府的人,未必是冲我们来的,反而极有可能是另有图谋。”
在帝京城的时候,这些个麻烦事一直都是长兄和三哥去做的。
谢万金只管做点他们交代的事就好,但是国师大人现在诸事不管,这出门在外身边又没旁人,反倒这所有的事都要四公子扛了。
说真的。
他有点不习惯。
但是又没法撂挑子。
毕竟容生比他还随性,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闲人自有闲人磨?
四公子在心里感慨了数声,但是和容生说话却越发的有耐心了。
他语调缓缓道:“毕竟谁也不知道我们会忽然到钱府来打秋风,说真的……我也是临时起意,想来这世上也没有人真能把我的心思摸得那么透。至于容兄,你的踪迹天下几人能知?又怎么可能先我们一步来这里守株待兔?”
容生抬眸看他,语气淡淡道:“那你倒是说说,那些人来钱府是做什么的?”
“同我们一样。”谢万金笑道:“打秋风的。”
容生眼角微抽,一时间,完全都不想同他说话。
谢万金看他没有起身就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在一旁坐下了,压低了嗓音同他说:“容兄有所不知啊,钱家家底深厚,在这北阳城算的首屈一指,这有钱人家,只要有客上门,那必然是为财而来……”
四公子这话说的极其肯定,完全不怕被打脸,“不管是身份尊贵,还是贫贱低微,这银子的用处可大着很。”
容生对他这番言论不可置否。
谢万金说着,心中已然思虑量多。
少年等了许久,也等不到他开口说要如何,不由得开口问道:“那现下到底是走是留?”
“自然是留下。”谢万金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我们都进了钱府了,不吃不喝,银子也不拿就走,岂不是要遭人怀疑?更何况……有容兄在,我有什么可怕的?”
容生本来想说‘你倒是心大’,可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那你啰嗦什么?”
谢万金闻言,顿时:“……
四公子忽然发觉,自个儿在容生面前,不管是多说还是少说,亦或者不说,那都是错。
反正人家国师大人想训你就训你。
好好听着便是。
成吧。
谢万金在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往榻边走去,“那我什么都不说了,先睡一觉,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
哪知声还未落,便听到身后的容生幽幽然道:“我要睡榻。”
谢万金转身看他,“所以今个儿又是我睡在地上?”
四公子自认脾气极好。
可自从遇到了国师大人之后,这脾气就有点按不住了。
先前第一个晚上住客栈的时候,他还想着反正床榻够大,两个大男人挤一挤也没什么,哪知道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就被容生踹到地上去了。
他在夜半猛地惊醒,少年却睡得正香。
第一次的时候,四公子以为是意外。
后来第二次,第三次……以及不知道多少次,都是如此。
谢万金就明白过来了。
但是他也不同容生计较,自个儿老老实实的打地铺。
哪知道今天进了钱府,在他老熟人的家里,居然还要打地铺!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再七传八传到处一说,他谢四公子的面子往哪里搁?
容生抬眸看了一眼屋梁,“你也可以睡上面。”
“我……”谢万金差点就开口问候他十八代祖宗了,想着自己打不过他,又硬生生的忍了回去,“你睡榻,你睡榻,我去外间凑合一下。”
四公子说着,就掀开珠帘往外走。
容生薄唇轻勾,起身往榻边去,躺在高床软枕上小憩,不多时就听到了谢万金轻轻的打鼾声。
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方才是谁一直在说这钱府不寻常的?
把危机看的那么清楚明白,还能倒头就睡,这谢四真是个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