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想来看三弦两眼都要大费周折,这喝醉了怎么就进来得这么容易?
多喝酒这么刺激的吗?
谢玹气得呼吸不顺,咬牙道:“你问我?”
“不、不是!”叶知秋眼看他马上又要生气,连忙改口道:“我就是一下子有点震惊……对了,我先前都对你做了些什么来着?”
谢玹眸色如霜地看着她,不说话了。
叶知秋这人,也就是看着不太聪明。
每到关键时候,都能把别人堵得死死的。
叶知秋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首辅大人开口,心下不由得越发忐忑:
糟了!
看三弦这样子,只怕我昨夜做的事还挺过分。
她抬手摸了摸下巴,又摸了摸唇,试探着开口道:“你要是不愿意说,那我就先走了啊……”
外头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光大亮,还有人在外头走来走去的。
按照三弦的性格,定然不愿意被人知道她在这个屋子里。
叶知秋想着先走为上,回去再办法补救,免得这事闹得被旁人知晓了,谢玹这气只怕要生得更久了,若是一恼以后都不理她,这可怎么好?
“走?”谢玹眉头皱得更深了,“青天白日,外头人多眼杂,你怎么走?”
叶知秋听到他说这话,就以为他是怕自己这会儿出去会被人看见,连忙开口道:“没事,我会小心,不让别人看见。”
“喝酒误事!”谢玹闻言,拂袖转身坐到了桌边,“难不成你同军中将士、和那些同僚都是一起喝酒的?”
这人只怕是早就忘了自己是个姑娘家。
从前在飞云寨的时候,她是大当家,无论如何行事,没人会说她什么,也没人敢说她不对。
如今在朝中,虽有长兄护佑,可底下的臣子到底人心难测,若有想算计她的人,要害她实在太容易了,偏偏这人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多防备。
叶知秋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话锋一转,说起这个来了。
但是首辅大人这人啊,有个毛病,你同他说话,三句他未必回你一句,但是他同你说话,必须是他问什么你就得答什么。
她深谙这个道理,伸手拢了拢头发,全部都拨到左侧耳边,认真解释道:“没有,平时从来不这样的……”
叶知秋生怕他不信,说完之后,立刻又补了一句,“他们都喝不过我,昨夜是碰见了周兄和四公子这才、饮醉了。”
谢玹想到自家那个不着调的四公子,顿时有些头疼,忍不住伸手扶额。
叶知秋见他好一会儿也没说话,转头朝窗外张望了片刻,而后低声道:“这会儿外头人少,我……”
谢玹冷声打断道:“你急什么?”
“我不急啊。”叶知秋连忙回头道:“我是怕你急,若是可以的话,我待到入夜之后再走,那就更好了。”
谢玹一时没说话。
叶知秋又道:“就是待到那么晚的话会饿……”
她说着,肚子忽然叫了一声。
屋里安安静静的,这肚子饿得咕咕叫,便显得格外地清晰。
谢玹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叶知秋有些不好意思朝他笑了笑,“现在就饿了……你到底是让我走、还是留下啊?”
谢玹一下子不太想说话。
叶知秋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答,便自顾自又道:“若是留下的话,你让人送些吃的进来吧,你也得进食啊,别一生气就闷着,不吃不喝的,受罪的是你自己……”
“叶知秋!”谢玹忍不住冷声打断了她,“你走。”
“又让我走了啊?”
叶知秋着实是搞不明白三弦这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
只不过,她听话啊,当即便点头道:“那我走了啊,你、你别气了,气坏了我还要来看你。”
“走!”
谢玹只说这么一个字,也不看她。
“好好好,我走。”叶知秋一边应着,一边走到窗外朝外头看了两眼,看见丰衣足食和江无暇他们都在门前,边上还有嬷嬷模样的人正在同他们说着什么,立马就从另外一边的窗户翻了出去,又飞檐走壁地快速离去。
谢玹坐在屋子里,等那人走了,才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抬头一口饮尽。
好似这般就能浇灭心中怒火一般。
可惜,并不奏效。
叶知秋好像越来越知道怎么能把他气得半死了。
他闭眼,又坐了片刻,才起身走到屏风后掬起盆里的水洗了一把脸,拿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水珠,开始洗漱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