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侯海平说着话便匆匆往营帐里走去,“侯爷!侯爷,你听我说……”
众人见状生怕临行前再闹出什么事来,连忙凑到了营帐外偷偷听里头的动静。
谁曾想侯海平刚掀开帘帐,就听得里头传来一声怒斥:“滚出去!”
周遭众人听见了这一声,都不敢靠近营帐,连忙往后退开了几步。
侯海平瞬间面色青白,放下帐帘,往后退了几步,直接跪在了营帐前。
与他同来的那小兄弟见状,连忙上前同他跪在了一处。
寒冬腊月,地上的露水都凝成了霜,寒气逼人。
叶知秋坐在帐中,拿白布反反复复擦着银枪。
她恼自己为什么非要喜欢谢玹。
也气侯海平不知上进,从前在山寨的日子穷苦,有今日的地位有多不容易,不好好珍惜,还让人去做偷盗之事。
偏偏侯海平做这样的事,还是为了她。
一本糊涂账,算来算去,错在己身。
叶知秋擦了不知道多久,外头天色大亮,有士兵来报:“首辅大人和秦大人、李大人等人都到了……”
叶知秋没等他说完,便提着银枪挑开了帘帐,往外走去,见两人还跪着,没好气道:“还不起来?”
她说完,便抬手示意一众副将们跟上,“快些,别让那些文官们等!”
众人齐声应是,跪在地上那两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城门前三军列阵绵延数里,气势浩浩。
天公也极作美,出云破日,霞光笼罩万里。
叶知秋带着一众人从中穿行而过,逆着光走向站在城门上的谢玹。
一众文官们见她来了,纷纷拱手行礼,“墨衣侯!”
叶知秋点了点头,没什么想说的,也一刻都不想多待,瞧见了边上的内侍端着酒坛子,便直接伸手去取,想着早点喝完早点走。
谁知她的手刚碰到,就被谢玹抢了先。
三公子亲自拎着酒坛倒了一大碗酒,又亲手端着递给了叶知秋,“愿君此去逢战,早日凯旋。”
叶知秋双手端酒,举过头顶,朗声道:“谢陛下!”
她说完,便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而后随手把碗抛给了一旁的内侍,抱拳朝谢玹行了一礼,客气有礼地说:“谢首辅。”
边上一众文官和副将们都察觉到了这气氛不太对,一时之间都有些面面相觑。
叶知秋也懒得再寒暄,直接说:“诸位大人,咱们他年再会了。”
她说着,便转身下城楼。
众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忽听得首辅大人沉声道:“等等。”
叶知秋着实是觉着自己在三公子面前没脸了,想赶紧走,偏偏又被他叫住,只能硬着头皮转回身,“首辅大人还有何事?”
周遭众人也有点搞不清这两人现下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谢玹迈步走到了叶知秋跟前,从袖中取出一物递给她,低声道:“这个,你收着。”
“什么?”叶知秋接过一看,才看清了是个荷包大小的平安符,里头也不知道塞了什么,还挺重。
正是桃源观中的样式,不过她从前见到的都是两指大小可以挂在脖子上那种,这么大的,还是头一次见。
难道上次谢玹在神殿中待了那么久,就是被求这道平安符?
她想到这,生怕自己又自作多情,连忙醒了醒神,朝谢玹道:“那就多谢首辅大人好意了。”
叶知秋说着,随手将平安符塞入了袖中。
谁知谢玹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那道胡乱塞进去的平安符拉了出来。
边上千万道目光看着,叶知秋也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不在意旁人怎么看怎么说了,一下子震惊得有些缓不过来,低声道:“谢玹,你干什么?”
“我给了你,你就要收好。”谢玹抿了抿唇,将平安符底下的穗子抚平了,嗓音低沉而郑重,“不可如此轻慢,也不能弄丢了。”
叶知秋听他这样说,忍不住心道:左右不过就是一道平安符。
难不成就因为是你求来,所以就比别人的都金贵?
平日里那些奇珍异宝也不见谢玹多看一眼摸两下,今天就这么个东西,他连底下的穗子皱了都要理好,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她还是点头,应了声“好”。
谢玹垂眸看着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勾着平安符上头的红绳穿过叶知秋腰间的系带。
后者整个人都僵住了。
边上众人也很是怀疑自己的眼睛,其中几个已经开始反复地揉眼。
等到叶知秋反应过来的时候,谢玹已经将平安符系在了她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