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卫接过银票顿时眉开眼笑,立马就行礼告退去了。
御书房里,只剩下温酒谢珩和谢万金三个人。
都是自家的。
四公子越发随意,抬脚踢开了挡路的瓷片,便大步走到了两人面前,笑道:“长兄,你同我说说,三哥方才还干什么事了?”
谢珩反问道:“你还想看他干什么?”
其实今儿这事能把谢玹刺激成这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这连着十几日的暴雨,各州县的河流堤坝早早就已经开始疏通水流,像雨江州那样的积水之地更是这回的重中之重。
但凡三公子脑子清醒一些,就能想到大军过境时刚好遇到洪水决堤这事十分的扯淡,而且那么多将士在,怎么会找不到叶知秋的下落?
不过是当局者迷。
方寸大乱,才顾不上多思多想就往那处赶了。
四公子抬手摸了摸鼻子,“我想看三哥哭。”
温酒闻言顿时:“???”
这一家子兄弟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得亏谢玹这会儿不在此处,否则估计这会儿已经上手勒住四公子的衣襟了。
谢万金靠在御案上,姿态闲散,笑得很是纨绔浪荡,“阎王低眉我常常瞧见,就想看看玉雕垂泪是什么模样,不行么?”
温酒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阎王低眉,玉雕垂泪?”
“你竟不知道这个?”四公子满眼震惊地看着她,“先前长兄被人称作谢小阎王时,看谁都是一脸‘你欠我好几颗人头’,唯独在你面前愿含笑低眉,也不知道被谁哪个书生瞧见了,说这是阎王低眉,大地春回,十八层炼狱的尸山血海化作了春江水。”
谢珩听了忍不住笑,丹凤眼里华光泛泛,“还挺酸。”
温酒抬眸看他,忽然觉着这话虽然酸了些,倒也不假。
谢万金说得兴起,又道:“这玉雕垂泪嘛,纯粹是因为三哥生的好看,又时常面无表情,像个玉雕像,还总叫人哭,姑娘求而不得伤心落泪,落到他手里那些天牢重犯求饶哭得惊天动地,可从没人见过他大悲大喜的模样,所以啊,想看他的哭的其实不少。”
四公子说着,忽然着重解释道:“可不单是我一个人想看。”
“嗯。”温酒点了点头,觉得颇有几分道理,但她看着眼前的四公子笑的这么开怀,忽然有点看不过过眼,开口便问:“那你呢?”
“我什么?”四公子都被问懵了。
温酒想了想,含笑问道:“金郎扶腰?”
第949章 我用不着补
“扶、扶什么?”谢万金先是懵了一下,片刻后反应过来急得差点跳起来,“咳咳咳……真要干什么,本公子也是上面那个!容兄才是那什么……咳!”
他说到一半,忽然感觉不对,好像被阿酒绕进去了,立马话锋一转故作厉色道:“什么金郎扶腰,本公子的腰好着呢!扶什么扶?我用得着吗?你不知道不要乱说啊!”这要是被别人听见了那还得了!
温酒笑盈盈地看着四公子,“我什么时候乱说了?难道成天看到桌案、廊柱就往上靠的人不是你?”
刚刚一进来就靠在御案上的谢万金顿时语塞:“……”
这种事被阿酒随口拿来说笑,饶是四公子脸皮厚如城墙也扛不住,一下子又说不出什么来反驳,硬生生臊地面上泛红,只能看向谢珩,用眼神求助长兄想让他开口管管阿酒,赶紧把这尴尬的事儿给掀过去。
可谢珩是个眼中有了阿酒,便再看不见旁人的,当下便无视递眼色递到眼皮快抽筋的四公子,含笑道:“我说万金怎么越来越没骨头似得,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还到处倚着靠着,原来是因为腰不好啊。”
谢万金听到这话,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咬牙唤道:“长兄!”
这换做三公子黑脸发脾气,谢珩还要琢磨一下把人气狠了,之后还得自个儿去哄好了怪累人的。
可四公子不一样了。
这厮一直都是哄他们高兴,逗乐子那个。哪怕真的气跳脚了,四公子也是回去祸害容生,与他们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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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整天在人前按手扶腰的,喊我有什么用?”谢珩薄唇噙笑,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般说道:“前些日子秦墨那几个还曾私底下同我提过,锦衣侯最近看着体虚,是不是太过劳累了?”
“我、我……”谢万金气得呼吸不畅,明明长兄只是简略地说了这么一两句而已,他的脑海里却瞬间浮现了那几个年轻大臣聚在谢珩身边时,紧张兮兮或者笑得不怀好意地问‘锦衣侯最近是不是太劳累了,看着很是体恤啊’的样子。
他想到就觉得头大,不由得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我真是多谢他们挂心了!”
温酒饶有兴趣地看着四公子,十分温柔体贴地说:“这年纪轻轻的腰就不好了,以后怎么得了,该补的时候还是要进补,我那里还有不少上好的……”
“不!不要羊鞭鹿茸!不吃韭菜!我用不着进补!”谢万金几乎是咆哮一般说道:“我腰很好!特别好!”
温酒生怕他太激动蹦起来一头扎进那一地碎瓷片里,连忙道:“行行行!你非要硬撑着说好那就好吧。”
谢万金看她应的这般敷衍纵容,越发地气不过,加重了语气又道:“我身子骨真的很好,要进补也是容生补!”
温酒微微扬眸,神色微妙地“哦”了一声。
谢珩笑着拥住了心上人,有些好奇地问:“容生比你还虚?”
谢万金刚要开口回答,就听见长兄自个儿又话接上了,“不应该啊,容生内力高深,看着也不像是个体虚的……还能让你占了上风去?”
四公子都被问懵了。
他同容生会一生到老这事,虽然父亲阿娘已经点了头,府里小厮侍女都知道,但是到底同寻常夫妻不同,平日里长辈多少都知道避着些,不会过问房中之事。再加上容生那厮不喜旁人近身,底下伺候的小侍女们也不敢在屋里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