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排练完, 大家稀稀拉拉地回去, 叶思栩才磨磨唧唧地走到柳灏面前:灏哥,你怎么忽然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走呗,请你夜宵。柳灏起身,胸前一个大logo的皮质斜挎包,努了努下巴, 看他一脸不情愿, 抬手搭在他肩膀上, 一下凑到他软嫩的面颊前, 阿叶,怕什么?找你吃夜宵你也怕我?
叶思栩避不开他, 只觉得尴尬,忙去拿自己鼓鼓囊囊的包,包里有秦越鸣的夹克。
他背上包, 黑漆漆的眼睛望着柳灏:你要吃什么?
柳灏看他是松口的意思,笑嘻嘻地道:走,哥带你去吃水煎包,特好吃,真的。
叶思栩看他也没有特别的过分,也没说什么,只慢慢跟上。
两人从剧院出去,迎面而来的夜风吹得叶思栩一哆嗦。
柳灏同他一起步下台阶:阿叶,你最近排得不错啊,能上男一号的戏份了。
没有,就是跟着导演说的排,也不是男一号。叶思栩淡淡道,他的台词都不是很多,怎么能算一号。
等走到台阶下,叶思栩望着前头的马路,问:你说的地方在哪里?我还要赶着回家的,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不远啊,附近的。这么怕我干什么?柳灏淡然道,走吧走吧。
叶思栩刚跟上,手机震动起来。他忙拿出来,一看是秦越鸣的号码。
顿时心里有点虚。
明月当空,冷风习习。
叶思栩边走边接起电话:喂?
回来了?我过去接你?秦越鸣的声音依如往昔,沉沉的,淡淡的,冷冷的。
如同天上弯刀似的冷月。
不不用了。叶思栩瞥一眼柳灏的影子,小声道,要晚一点,没法看电影了,对不起。
还在排练?秦越鸣慢条斯理地问他。
叶思栩只能虚应一声:嗯,那我先挂了。
秦越鸣没有追问,叶思栩忙做贼心虚般挂断电话。
叶思栩握着手机跟着柳灏走了一段,才道:灏哥,我不去了,我家里人催我回家了。
什么?柳灏觉得他好笑,就吃个东西你怎么要死要活、娘们唧唧的?
叶思栩咬咬唇:嗯。
看他站住不动,背着包跟个傻子一样,柳灏推推他:走啊!就附近,我又不会吃了你,吃个夜宵怎么了?
不是,我不饿。叶思栩别扭地道,对不起!说完就要往另一边走。
叶思栩!柳灏冷声叫他的名字,你还上脸了?
叶思栩皱眉头看他,不明所以。
路灯下,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柳灏看他鼓着脸,奶白的肌肤在昏黄的光线下有种细腻的质感,想了想,哄他道:我不会乱来的,就带你吃点东西,你紧张什么?店里都是人,我会动你吗?吃完你就立刻走,还不成?
那你说的?叶思栩谨慎地问道。
对啊,我说的。柳灏扯了扯牛仔外套。
都这个季节,柳灏为了门面穿得不多,脚上的裤子还露出一截脚踝,看着叶思栩就觉得刺骨的寒凉。
两人一前一后地闷头走向柳灏口中的水煎包店。
的确不远,就在清光大剧院后面热闹的街口,似乎是一条专门做夜宵的街,冬夜里灯光下冒着腾腾热气。
叶思栩跟着柳灏左右走着,进入店里。
柳灏熟门熟路地点了两份水煎包。
味道好,肉馅儿足,叶思栩倒是吃得畅快,搭配一碗撒了葱花的骨头汤,意外地暖身和果腹。
他想着以后自己可以一个人过来吃。
柳灏看他规规矩矩吃东西,伸手就捏他的脸颊:阿叶你胖了啊?
叶思栩扭开头,不悦地皱眉:灏哥,你别这样。
我怎么了?柳灏将椅子一拖,凑近他。
两个长得极漂亮的小男孩儿紧紧靠在一起,旁边吃东西的人,都忍不住要瞧他们一眼。
叶思栩将凳子拖开一点,避开他,简单道:不要动手动脚的。
柳灏勾着嘴角邪笑:阿叶,你最近胆子大一些了嘛。
叶思栩不知道他从何说起,也没做声,将面前五个水煎包都吃完,饱了。
看到别人给家人打包水煎包,他便起身去叫老板也打包了六个。
早点回去,一会儿给秦越鸣好了。
柳灏看看他:给谁买的?你妹妹啊?
叶思栩看看他,点点头,不做声。
柳灏没说什么,吃完还一起出门,特地给他打个车。
搞得叶思栩一头雾水地被塞进车里。
我明儿再来找你吃夜宵哈。柳灏挥挥手,让司机开车。
叶思栩还是没懂,但是出租车已经开出去,他也来不及说话,只是皱眉心道:他不是真的要来吧?
不过今天似乎没有之前那种令人讨厌的态度,只是稍微有点爱动手动脚。
他靠在窗边,跟司机说了下具体的地址。
司机道:哟,那你还在这儿吃东西呢?跟朋友约会啊?
约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叶思栩想,难道这是柳灏在约会自己?
可能吗?
他额头磕在凉飕飕的窗玻璃上,腿上是一盒尚且热乎乎的水煎包。
暂时也没有多想。
回到家中时已经接近十点半,叶思栩问了张姐秦越鸣在不在。
张姐已经要准备去休息,道:刚回来,在楼上了,你找他啊?
叶思栩疑惑,秦越鸣怎么会刚回来?不过也没多想,点点头:对。
那你去好了。张姐也没说什么,对叶思栩她是了解的,蛮乖的一个小孩。
之前她在楼梯上崴脚,还是叶思栩帮忙背到房间,加上叶思栩温和、事儿不多,因此印象一直不错。
叶思栩上了三楼,却见观影房一片漆黑,心道:他没看电影吗?
在书房和卧室之间徘徊一下,他低眸看一眼手里的水煎包,敲了敲书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