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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2 / 2)

桓歆只道是举手之劳叫两人不必挂怀。然后立刻吩咐周大夫来给桓姚换药岔开了话题。

大夫取下夹板,层层拆下绷带和纱布,李氏一看见那深可见骨,血肉筋骨支离破碎的一大片伤处,立刻就落下泪来,哽咽着道:“七娘子,我可怜的阿姚,你受苦了……”

早知如此,拼得让桓姚恨她,她当初也该坚持不让桓姚再画画。若不是桓姚想以此搏名反抗南康公主,南康公主也不至于对她下此狠手。如今,好好的手伤成这样,以后该怎么办……

“姨娘别伤心,只要我好好配合大夫治疗,手肯定会好起来的。大夫,您说是不是?”桓姚赶忙安慰李氏。

周大夫见这般情形,也知道七娘子是故意宽李氏的心,暗叹这七娘子的孝心,虽说明知她的伤好不了,却也还是配合着道:“还请五姨娘放宽心。”

药粉洒在伤口上,就像被盐渍了一般,钻心刺骨的痛。桓姚本就不是个太能忍受疼痛的人,李氏在,却不好叫她再伤心,左手狠狠抓着床单,几乎要把床单抓出个洞来,却还是不能完全克制住痛哼声。

桓歆站在床边,看着她痛得瑟瑟发抖,欲上前为她封穴止痛,却想到若为了止痛而封了她手臂上的经脉,气血不畅只会对伤势更加不利。听着那不时泄露出的如幼兽哀鸣一样的呻|吟声,袖中的拳头不由自主收紧。

那个对她下此狠手的毒妇,终有一天,叫她百倍偿还她今日的苦楚!

李氏想着,桓姚如今的伤势,她不亲自照顾着,实在不放心,又不好长久打扰习氏。刚才还听人说桓姚是占了习氏的寝居室,心下更是不安。待上完了药,便跟桓歆提出,要带桓姚回芜湖院,“还要烦请三郎君安排个步撵。”

桓姚毕竟受伤后失了许多血,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芜湖院和华章院相距甚远,要走回去恐怕还有些困难。

桓歆当下就拒绝了,“让七妹先在此处多安置几天,待我让人打理好芜湖院自然就让她回去。”

这话叫李氏有些羞愧,怪她自己无能,芜湖院那个样子,确实没法让桓姚好好养伤。

周大夫自然也帮着自家郎君说话,“七娘子现下,正是需得精心照料的时候,还是不要轻易挪到为好。”

于是,桓姚便暂时留在了华章院养伤。

司马道福一听说这个消息,第二天就上门来探望了。

第30章 穿越女你暴露了

司马道福最近委实很郁闷,她三天两头来桓府,就是指望能多些机会和桓歆相处,让桓歆发现她的魅力。可惜,除了上次在芜湖院碰过一次面,其后便再也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问桓姚,是怎么遇见桓歆的,桓姚说是在花园里。

好吧,她也学着桓姚去花园,这大夏天的,天天去,从东逛到西,从南逛到北,人都险些晒黑了,桓府这么大个园子逛得都比自家后花园还熟了,却依然没有一次遇见过桓歆。

这次听到桓姚在华章院养伤的消息,顿时觉得,老天爷终于开眼帮她一回了。幸好她平时就和桓姚关系不错,如今去看她陪她,那都是理所当然的。机会果然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两人寒暄一会儿,司马道福见桓姚虽然脸上挂着笑,眼睛里头却透着一股抑郁消沉,明白她必定是为了手伤的事情萎靡不振,遂开解道:“别不开心了,心情愉快才有助于伤势恢复。你年纪还小,所以才会觉得遇到这么点小坎坷就天都要塌了,其实你等过几年再回头看,觉得这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桓姚也知道,理是这么个理。但身在其中的人,真要做到却很难。闻言,只是对司马道福笑笑,“我会努力看开些的。”

司马道福见自己说的话明显没起什么作用,有些不甘心,便又继续道:“你放心,这点小伤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你还是可以继续当你的大画家!”说着有些得意地道,“你姐姐我,那可是金口玉言,只要是我说出来的话,都会变成真正的事实的!所以你就不要再为这点小伤闷闷不乐啦!”

就算桓姚伤了手,将来也还是会成为一代名家。唉,要不是为了哄桓姚开心,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地泄露历史呢。

不过,看到桓姚换了一次药后,她顿时为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脸上发烧了。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本来手腕就细小,腕上的肉也薄,桓姚手腕上那一块,完全是一种皮开肉绽的状态,露出来的几乎都是白骨,边上血管也有损伤,还不时出血。

司马道福只是看了一眼,便有些全身起鸡皮疙瘩。不敢想象,若是这样的伤在自己身上,会有多痛。

想起桓姚的伤是南康公主造成的,而自己之前又曾在南康公主面前说漏嘴桓姚作画的事情,

便有些不敢面对桓姚。

匆匆离开之后,又有些后悔,好不容易有能接触到桓歆的机会,怎么能这样轻易放弃。于是,她不断给自己作心理建设,安慰自己:不是有评论家说,桓皇后一开始的作品虽然画技精湛却稍显浮华造作,后期的左手画才返璞归真,达到一代大家的水平的嘛。

所以,自己这其实也算是间接成就了她啊。

这么一想,心理果然好受了许多。于是,第二天再接再厉地再次去了华章院。

去的时候,听说桓歆在和桓姚对弈,顿时心中狂喜,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终于让她给撞上了!

碰巧,这次她还做了充分准备,带着自己亲自吩咐人做的小礼物呢!让未来楚太祖好好看看她有多么独特吧!

听到侍人通报会稽王府三郡主来探望桓姚了,桓歆将手头的棋子往棋盒中一放,站起身来,“七妹有客,今日便到此罢。明日再来陪你下。”

桓姚点头。这几天,她一直都没怎么下床,吃了药大多数时间都在睡,不过醒着的时候,手痛得厉害,看不进去书,时间就变得很难打发。桓歆最初说来陪她下棋的时候,她还很惊讶,总觉得桓歆对她关心得有些过头了。

毕竟,两人之前的交往并不多,如今桓歆对她衣食住行关心得面面俱到,每天都来看她,还对芜湖院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总觉得桓歆对她关心过头了。

不是没担心过桓祎那样的事件再次发生,但似乎也没见桓歆有什么逾矩的举动。转念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她和桓歆毕竟差了八岁,是九岁童女和十七岁青少年的距离,而不是十七岁的美少女和二十五岁的青年男子。桓歆又不是桓祎那样十一二岁的小孩,根本不可能对她产生那方面的想法。

原先她本也是打算投奔习夫人这一方的,希望借着桓歆的同情怜惜得些庇佑。如今,目的似乎是达到了。

无论如何,眼下这种岌岌可危的情况,她没有理由将桓歆这样一个强大的后援推出去。

桓歆和司马道福正好在内室的门口遇上,桓歆抱拳行了个礼,就准备出去,却被司马道福叫住,“三郎君,我带了些新式的甜点给桓妹妹,既然正好遇上,三郎君也一起尝尝吧。”

桓歆正要拒绝,却听桓姚道,“三哥,难得三郡主一片好意,便留下一起好不好?”

司马道福对桓歆的心思,桓姚其实一清二楚,见她多次想从自己这边接近桓歆,委实用心良苦,也有些想帮她一把的意思。

你说司马道福有婚约在身?那关她什么事,谁叫她是南康公主次子的未婚妻呢。顺手就能给南康公主添堵的事,她才不会白白错过。

桓歆见桓姚满脸期待地望着他,拒绝的话,便没说出口。

司马道福身后的大丫鬟采莲提着很大一个食盒,桓姚倒是有些好奇了,这向来爱标新立异的三郡主又是弄出了什么新招,她到底是准备了多少甜点才需要这么大个食盒装啊。

司马道福让人打开食盒,桓姚这才发现,里头铺了很厚一层冰块,还垫着很多防震的绵垫子。最上头,有好几个巴掌大小约摸十几厘米高的精美小盒子。

司马道福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放到桓姚面前摆棋盘的小案桌上。

小盒子里头是一个白玉小碗,里头装着白白的豆花一样的东西,中间还嵌着许多切成小丁的黄桃肉。一股甜腻的奶油香味和冰寒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勾起了桓姚前世的记忆。

这东西,闻起来好像冰淇淋。难道中国本土这么早就有类似冰淇淋的甜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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