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宫以来,本宫不是吩咐你打探延禧宫那边的动静吗?本宫贵为皇后,她只是区区妃位,平日里站在一起她都得列于众位妃嫔之后,她倒是真敢痴心妄想。”
“寻常人家都得立下嫡庶的规矩,更何况是皇室。”
张嬷嬷点了点头,可心底却是忍不住道,话虽说如此,可如今的万岁爷,可不就是个例外。
当然,这话她也只敢暗暗嘀咕嘀咕,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见她这样,乌拉那拉氏摆了摆手:“弘晖这几日在上书房功课如何?没懒散吧?”
张嬷嬷闻言,躬身道:“大阿哥自小便懂得分寸,更因为主子的教导,更加勤奋了。听说啊,这几日,先生没少夸大阿哥呢。”
乌拉那拉氏听了,心底却是猛的纠了一下,她怎么听说昨个儿万岁爷在上书房对弘晖有那么些的言外之意,让他学习的同时也别忘记了自个儿的身子。
这便也罢了,万岁爷还加了一句,若是和弘昀那般,有的学,有的玩,便好了。
乌拉那拉氏左思右想总感觉万岁爷这话似乎有那么些言外之意。
难道,真的是弘晖太勤奋了?可勤奋这难道不是好事儿吗?昔日万岁爷在上书房时,也那般的勤奋,怎么落在弘晖身上,万岁爷竟然不喜了。
张嬷嬷如何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些什么,斟酌半晌之后,她犹豫道:“主子,奴婢斗胆做个假设。您看啊,同一门功课,三阿哥一个时辰便学会了,剩下的一个时辰可以去学骑射,去玩,甚至是去斗蛐蛐。而大阿哥却把这两个时辰都用尽不说,下来还得再苦读。您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地方出错了?”
张嬷嬷当然不敢直截了当的说大阿哥没有三阿哥聪慧,可大概也就这么个意思,也只能够靠主子去猜测了。
乌拉那拉氏眼光有些不可置信的瞟了张嬷嬷一眼,虽说张嬷嬷这样的假设说的她挺恼怒的,可细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张嬷嬷又道:“自打大阿哥进了上书房,主子每晚都会交代小厨房给大阿哥送去夜宵。这落在万岁爷眼底,肯定是有些别的意思的。”
乌拉那拉氏猛地神色间有几分的尴尬:“难道像弘昀一般,成日没头没脑,和十六弟胡闹,便得万岁爷的认可了?”
“弘晖是万岁爷的嫡子,自然要比其他阿哥严格要求自个儿。将来才能够集成大统。”
说着,乌拉那拉氏潜意识的紧紧攥紧了自己的手,她没有说出口的是,该不会是万岁爷对宁寿宫那位太后暗藏的心思,才对弘昀多了几分青睐吧。
所谓的爱屋及乌?
乌拉那拉氏烦躁的揉了揉微微发痛的太阳穴,不管万岁爷是如何想的,弘晖是不能够懒散的。前朝那些大臣可都看着呢。
这些年,乌拉那拉氏可是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弘晖身上,更别提入宫之后,她从始至终都是拿太子的要求来要求弘晖的,宫中的荣宠太虚无缥缈,在府邸时她都没有能够得到万岁爷的专宠。这日后,一批又一批的新人会充盈后宫,她自问没有这样的能耐。
相比这专宠,乌拉那拉氏还是比较实惠的。觉着皇后的权力还有弘晖的太子之位比较重要一切。
这说起皇后的权力,她就不由的又是一阵阵的恼火。
因为有宁寿宫太后在,中宫笺表根本就没有交到她手中。
她可是万岁爷亲自册封的皇后,统摄六宫,刚开始入宫时中宫笺表暂时为归还她也可以理解,可这都多长时间了,她真是坐不住了。
中宫笺表可是一个好玩意儿,只有真正的拿到它,才能够确定她在后宫的绝对权力。对于后宫那些妃嫔,她虽说不能够争得万岁爷的宠爱,可若是有了中宫笺表,那可是可以决定把哪个妃嫔送往万岁爷的龙床上。
到时候,敬事房可是要来让她过目的。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让她如此急切的想拿回中宫笺表,是因为她害怕现在拿不到,日后怕是更拿不到了。
真不知道万岁爷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竟然开口闭口愣是没提及这事儿。
乌拉那拉氏觉着自个儿真的很憋屈,想要提及这事儿吧,可开口了就是逾越,就是她嗜权,绝对是万岁爷不喜的。
而且,万岁爷既然现在没提及这事儿,那便是默许了让宁寿宫太后拿着这中宫笺表的。她也只能够佯装自个儿什么都不懂,也不感兴趣,真是憋死她了。
关于这中宫笺表,青菀其实并不是真的想霸占着不放手。
依着宫里的规矩,有乌拉那拉氏这个中宫在,该是她拿着的。
青菀也偶尔和雍正提及过一次,可雍正却是沉默几秒,意味深长道:“皇后入宫日子尚短,经验不足,这中宫笺表还是暂且由你代管吧。”
青菀当然也不好说不。
“皇后贤惠宽容,料理六宫之事虽说是头次,却井然有序。哀家当年,也没有这样的定力呢。”
雍正却是顿了顿,复又开口:“朕琢磨着什么时候让弘晖来宁寿宫小住几日,皇后太过严苛,弘晖被她教的有些呆头呆脑的。不如朕的弘昀,讨朕的喜啊。”
青菀疑惑,也不免有几分的推脱之意。
因为中宫笺表的事情,青菀不难猜测乌拉那拉氏对她其实还是有些不满的,这个时候在让她的儿子住在她宫中,不免让她多了几分的揣测。
雍正见青菀沉默的样子,不由开口道:“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想了想之后,他才猛地惊醒:“也是,十六弟,十七弟如今还年幼,弘晖过来肯定会扰了你的清净的。”
青菀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这个问题。只是,哀家觉着怕是有些不妥,毕竟,大阿哥向来都是皇后照顾的。”
更何况作为雍正的嫡子,这个时候入住宁寿宫,少不了让人猜测些什么。
雍正笑了笑,没有说什么。青菀也没挑破,这事儿也便这样不了了之了。
见青菀这样,雍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也真奇怪,他竟然会生了把弘晖养在她身边的心思。
青菀笑着,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哀家思卓几日,觉着趁着这次仁寿太后生辰,不如让老福晋带胤禄去安亲王府邸小住几日。老福晋如今已经年过七旬,想来是盼着能够让胤禄出去住几日的。”
“另一方面,哀家也知道这些日子前朝那些流言,这样多少能够平息一些。”
雍正听了,心底真是百感交集。不由得便想到了慈宁宫自个儿的亲额娘。
这相对比一下,还真是讽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