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皱眉,应道:“莫说是名门世家女,就算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也不会轻易去那儿。”
傅轻澜道:“是那坊里的姑娘叫她去的,到底也是真的信那潘升的鬼话。当初我见他便觉得他一肚子坏水儿来着!”
云乔捏了捏那个事后诸葛的鼻子,问道:“可还有第三件?”
“有的。”傅轻澜说道:“那潘贼从子时起便跪在了顾府大门之外,现今怕是连顾大人都觉得丢了脸,将他请进了府邸里头呢!”
傅轻澜自小长在宫中,又是一个极爱热闹的性子,宫里要不就是这个娘娘推了那个娘娘,要不就是为了一匹布让两宫的宫女吵起来。她早看腻这些,这些哪儿有外头的事吸引人。
是故听到风声之后,傅轻澜竟是想也不想就出来寻云乔。
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敢一个人去凑热闹,定然要带上云乔才不会受罚。
手帕交之间可还能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么!
若不是被那毒的事耽搁,云乔怎会少凑了这份热闹,再者说来此事看起来也有蹊跷,云乔也打算去看看。
至少也该晓得,分明那潘升对顾平安毫无感情,为何此次又不直接毁了婚约的好,反而还要去纠缠。
正欲出行,傅轻澜忽地提起,“前日不是捡着了她的香囊了么?你可归还了?”
这话提醒了云乔,于是叫画眉将那香囊带在了手上。
正街上都是人,更是在某个地方积聚成了一大块乌色的云。
轿子停在了不远处。云乔撩开帘子一看,对傅轻澜说道:“你猜错了,如今那潘升还在顾府外头。”
傅轻澜探头去看,才发现潘升还是那般自得模样站在门口,只是身边多了一抬抬的黑箱子,皆用红绸子裹上,就像是送来了聘礼。
顾府的大门却是紧紧闭着,只留给潘升一个大黑脸。
有传来议论的声音:
“这人可还有脸来?还是个状元,我看品行到底不怎么样。”
“你这说的什么话,娶妻最忌讳的便是一个善妒,潘大官人也是个男人,怎么不能寻姑娘了?若是今后明媒正娶进来倒也没什么。我看那顾大官人不也家里抬了几位妾室么,他竟也拎不清?”
“大家闺秀怎么能和烟花地的女子比?”
“烟花女子也不全是自己愿意的呀。”
“怎么,你这样替他说话,莫不是常去?”
······
傅轻澜生长于宫中,自是自小娇宠着长大,哪听过这些话,眼中颇有些迷茫。云乔也皱了眉头,方才那些话可不是在说顾平安不识好歹么?
那照这样说倒是潘升没错了。
顾府大门被人拉开了一条缝,竟是顾平安走了出来。
如今潘升仕途通畅,怕是顾文豪也放不下这个金龟婿。听闻他昨日震怒,可如今潘升来了这么一遭竟是两方的面子都给足了,怕是顾文豪也有些动摇。
云乔那边还在为顾平安担心着,倒没想到顾平安手上还拿了一个水盆,潘升刚准备迎上去就被泼了一脸脏水。
潘升当场就懵了。云乔和傅轻澜两人也懵了。
傅轻澜:噗······
云乔:噗嗤。
也不晓得顾平安的眼睛是在哪儿修炼来的,云乔一抬眼正好就和她撞上。
顾平安眼神里颇有戏,凶恶得似乎可以立马上景阳冈打上三头大老虎。
云乔吃人瓜嘴短,赶紧摆出来一副“我就是路过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怎奈何她偏头一看,傅轻澜满脸的”我吃到瓜了好满足”的神情。
云乔:······好吧。
潘升身上被泼了水,散发出一阵一阵的恶臭。可是这样他还是不死心,求道:“软软,我知道错了,今后若再这样你便将我打死了都好。今日若你原谅我,再过几日我们就寻个好时日成亲,那日定给你这京城中最盛大的婚礼。”
“然后八抬大轿将旁的女子抬进屋里来,叫明明白白的一个大家闺秀同一个不知是何来历的烟花女子平起平坐么?”云乔实在忍不住了,才说道:“那这人可真是不要那张臭脸。”
傅轻澜没拦住云乔,眼看着云乔直接跟人对呛上了只觉得她英姿飒爽,想把全城的兵士都拉过来给她喝彩!
潘升没想到云乔在这儿,更没想到她会帮顾平安。可云乔又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到底说道:“这是臣的家事。”
云乔轻笑一声,“未见过这样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人。顾家世代忠良,皆为朝廷所用。而你不过是从哪里蹿出来的一个草莽之民,你这高枝未免攀得太高了些,莫要摔着了。”
潘升最讨厌他人嘲他身世,讽刺道:“那夫人是嘲笑臣出身贫穷了?”
大楚以武建国,高祖皇帝也深知守江山要靠的是仁义和那群文臣。曾颁布国法称历代子孙务必尊重文士,不论出身。
云乔道:“你配么?”
不晓得是不是同傅景然待的久了,云乔那说话气死人的本事也增长了些。这话一说出来,潘升也没了立场,脸色比宫墙还红,留下一句“软软我明日再来寻你”便走了。
当事人走了一个可这八卦却比之前更有看头了,只是再看下去好怕王爷过来轰人哦,于是大家伙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去了。
不只是潘升,就连顾平安自己都不知道今日云乔竟会帮她,觉得羞,又强硬道:“我晓得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云乔本想着安慰她几句,听到她这么说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