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茴很怀疑地看了这只胖熊一眼, 握着小棍子刨了刨地上的蚂蚁,“是吗?”
青青草原很生气, “我难道会骗你吗?我骗自己我都不会骗你啊,你个小坏蛋!”
宁茴, “呃……”我要不要装作很感动的样子意思意思一下呢?
发现了皇家秘辛,宁茴整颗心都沉甸甸的,她得把自己的嘴闭紧了,万一出了儿啥风声可不关她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皇帝陛下被带绿帽子了, 真的不知道!
裴郅和齐商出去一趟,再回来的时候只有裴郅一人,宁茴丢掉手里的小棍子,顺着他的手站起来,问道:“齐商去哪儿了?”
“有事叫他去办。”裴郅看她没什么精神样,“一会儿咱们就走,去阆陵府和楚笏会和。”
“那枇杷树呢……”
裴郅亲了亲她的脸,“齐商会一道带回去。”
脸上痒痒的,宁茴推了推他,“真的?”
“骗你作甚?”
未免多赶夜路,青丹青苗与他二人收拾好了衣裳便准备走了,与吴娘子道了谢,走之前宁茴又在自己的小荷包里取了银子塞给她,这才挥了挥手与裴郅出了门去。
田间小路不好走,马车停在村口,走了一小段路,一行人方才到了地儿。
宁茴踩着下马凳上去,眼尖地瞥见了锦婶儿,她身边立着的是齐商,那严肃冷酷的脸色与裴郅如出一辙。
锦婶儿也被人带着上了马车,宁茴又掀着帘子偏头瞧了瞧,回过头扑到裴郅怀里帖耳问道:“你是要带她去见陛下吗?”
裴郅抱着她,回道:“当然。”他眸子里噙着笑,低语声声,“我可是为君分忧的大忠臣。”
宁茴哎了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可别人不这么认为。”
裴郅不甚在意,“那是他们嫉妒,被嫉妒冲昏头脑的人说出来的话没什么可信度。”
宁茴揪着他衣衫直笑,边笑边点头道:“对,他们嫉妒。”
她笑得两颊生晕,秀眉弯眸好看的紧,裴郅也笑了笑,习惯性地捏了捏她的脸。
到扶杨镇上的时候天便已经黑了,在客栈暂歇了一晚,第二日一早才前往阆陵府,楚笏那头一早便接到了消息,特意骑马在主城外接引。
当晚歇在阆陵府,又休整了半日队伍再才再次启程回往京都。
欲至隆冬,寒风摧树,雨雪瀌瀌。
宁茴伸着手出去,冰凉凉的雪花落在手心慢慢融化,她收回冻得通红的手,掀着车帘子一角露出两只眼睛,瞧着外头云低薄雾,雪舞回风,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厚雪碍路,他们慢悠悠走了将近三日才到了京都郊外,官道上的积雪未清,枯树倒地,马车便暂时停了下来。
寒天日短,这样耽误了一段,待到了国公府门口,天色翳翳已是不大明亮。
裴郅使了人进宫去传话,他今日是不打算去面圣了。
两人径直回了院子,开门儿的春桃面上一喜,转头就跑进小厨房炉子里熬了半天的鸡汤端了出来,又忙叫人准备热水。
热气腾腾的鸡汤入口,整个胃都暖烘烘的。
离开京都一月,宁茴端着碗,手握着瓷勺,一边喝着鸡汤一边打量屋子,只觉亲切舒适的很。
用了一碗她便不要了,爬上榻瘫着不肯动,裴郅也放下碗上了去。
旅途疲乏,不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昭元帝在接到裴郅回京消息的时候正在皇后郑氏的寝宫,郑皇后半靠在软枕上,长发披散素面朝天,眼下青黑面色苍白。
她已经病了好几日,身体上的不适和心头对太子的担忧叫她精神萎萎。她握着床边帝王的手,发干的双唇微动了动,“陛下,太子……”
昭元帝知她在想些什么,沉声截住了她就要出口的话,“皇后,此事莫提,好好养着身体。”
郑皇后面露急色,捂着帕子连连咳喘,“可是……”
昭元帝见此叹了一口气,“此次雪灾,他处理不当犯了大错,理应受罚方能服众,慈母败儿,莫要多言。”
张公公从外间进来,握着拂尘弯着腰,“陛下,外头捎了话来,显世子回京了,只是天色渐晚,明日再进宫与陛下问安。”
说起这事昭元帝站起身来,与郑皇后摆了摆手大步离开,边走边道:“裴卿回来了?这一趟耽搁的实在是有些久。”
张公公忙道:“雪天路不好走,走走停停的总是费时候的。”
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珠帘后头,听着远去的对话郑皇后拧了拧细眉,她招手叫来了贴身大宫女冬砚,低声道:“叫人往东宫递个信去提个醒儿,就说裴大人回来。”
她神色忧忧,眼中含泪,“再把库房里的那瓶暖玉膏带去,天冷地寒的,每日在院子头跪半个时辰可怎么受得了。”
冬砚忙安慰道:“娘娘别担心,奴婢这就过去。”
郑皇后拉着她,嘱咐道:“你可小心些,若叫人发现了,少不得又是些说道。”
冬砚又点头道是,揣着库房的钥匙去寻那暖玉膏。
冬砚悄悄到东宫的时候太子陆琅正在庭院跪地,太子妃周氏站在屋檐下双眼通红,任宫人劝说也不肯到里去。
冬砚快步过去跪在太子旁边,双手递上了暖玉膏,恭敬道:“娘娘忧心殿下,特意叫奴婢送了暖玉膏来。”她又低声说了几句话方才离了东宫去。
时候一到,太子便被宫人搀扶了起来,僵着没有知觉的双腿被人抬进了里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