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浓丽妆容的五官依旧不改明艳夺目,却又平添几分柔和秀美。
席济骞一怔,定定看着她,半晌才说出一句:“什么时候回来的?”
助理分明告诉过他,这丫头要过两天才回来。
席以安踱步上前,在老爷子身旁坐下,接过佣人的活儿一边给他盛粥一边回答:“夜里下的飞机,来陪您吃顿早饭。”
声音很是轻柔,轻柔之外,还夹杂着几丝亲昵的娇气。
她将粥碗递过去,对席济骞笑:“外公,喝粥。”
这一笑,嘴边的梨涡更加明显,冷艳的眉眼也蓦然浸入几丝人间烟火气。
席济骞怔怔然盯了她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接过碗,一手裹住她的手,捏得有些紧,布满褶皱的眉眼间满是欣慰:“早回来也好,也好!”
慢吞吞吃了两口粥,才想起来责备她:“就你能耐!下回不许搞这套了!大半夜的多折腾啊!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责备的语气中不乏关切爱护。
他猜到孙女多半是在隔壁客房睡的,便微微笑起来:“你爱干净,客房每天都有人打扫,这两天才换了一套新的家居,怕你回来嫌陈旧不喜欢。”
席以安细细端详着老人,见他脸色红润神情松快,知道最近调理得很不错,心底也跟着轻松许多。
“没有不喜欢。”她如实回道。
只要是在挚爱的家人身边,于她来说,怎么样都无所谓。
祖孙俩和乐融融地吃完了早餐后,席济骞说起要搬回席家庄园的事,本意是怕席以安独自一人住着孤单,回去好做个伴,却被她拒绝了。
徽山的医疗设施都是顶级的,环境也好,近几年席济骞住进来后身体也有了起色,席以安暂时不打算让他搬回家。
况且她知道,老爷子在这边有几位聊得来的老朋友,平日里没事就聚在一块儿聊聊天下下棋,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如果搬回去,朋友间离得远了,她平日里工作忙也不能陪着,庄园里佣人再多,到底隔了一层,老爷子哪能过得像现在这样舒心。
回国前,席以安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住处,就在世庭附近,十分钟的车程。
刚回国,要忙的事多,最近一段时间也不能常常陪着席济骞,她便先来看望过,一会儿就得去公司。
还有些时间,席以安又回房间化了妆打理过自己,出来时屋外正好传来动静。
席济骞猜到是来接席以安的,没有多挽留,只在她临走时嘱咐了一句:“这几天范家估计会让你去吃个饭,你做好准备。”
席以安点点头,面色淡淡,昳丽容色添几分冷漠,“我心里有数。”
驶往公司的轿车上,特助楚云蔚将整理好的几封邀请函单独列出来,“听说您近段时间要回国,不少合作商的商业酒会和私人宴会都发了邀请函来,这些是我挑选出的几个不方便推掉的,您先看看。”
席以安侧目随意瞥了几眼,“既然不方便推,就把时间排出来。”
楚云蔚:“好的。”
又继续汇报其他工作。
席以安一手支在额头上,倚着车窗看似出神,指尖轻点在膝头的规律暗示着她听进了助理的每一个字眼。
恰恰赶上早高峰,车堵在了高架桥上。
再堵下去恐怕会耽误晨会,楚云蔚已在心底思考过会儿是不是要发个通知推迟晨会。
席以安却丝毫不见慌张,目光流转落在窗外,似是颇有闲趣地欣赏着这座庞大而冰冷的钢铁森林。
“说说范家。”她随意一侧身换了个姿势,轻轻托着下巴,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却已足够明媚夺目。
楚云蔚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自家老板的脸真是360度无死角,表情十分冷静公式化:“范董近两年身体状况不太好,范家那两位公子千金一个不务正业一个能力有限,和外面几个又斗得厉害,内耗过多,长此以往,成韫恐怕扛不住颓势。”
席以安听到“成韫”二字时,目光有一瞬失神。
当初她那位父亲为了得到席家的支持,面子功夫装得极好,一手创立的公司也以自己的名字和亡妻的名字命名。
到现在也没有改。
他自然不能改,也不想改,毕竟即使发展到现在,范家也无法与世庭相抗衡,更开罪不起整个席家。
况且现在成韫有不少股份还捏在席以安手里,是仅次于范成功的第二大股东,他怎么敢不顾忌她。
也不知道,那位范先生的“鸿门宴”邀请多久会送到。
席以安并不着急,于这件事上,她有足够的耐心和他们耗着。
所幸车流没有堵太久,距离晨会还有十分钟时,席以安的车便停在了世庭大厦的正门外。
毕竟是回国接任总裁的首次会议,昨天半夜消息就传进了集团各位高管股东耳中,迎接的声势颇为浩大,几个核心部门的高管助理从她下车起便一路紧随其后,簇拥着人脚步生风踏入大门。
所到之处,大厦职工纷纷停下匆忙的脚步欠身问好。
而后,世庭新总裁今日走马上任的消息便在员工内部火速传扬开来。
有人在内部群里发了今早偷偷拍摄的总裁背影照,再配上月初那张国际知名财经媒体采访的封面照,犹如潭中落下一枚炸弹,顿时将一大早的倦怠一扫而空。
再之后,不知道多少个群悄悄把名字改成了“席总全球粉丝后援会”“席总的后宫”“席总放心飞我们永相随”……
惠心琼平时和公司里的员工相处得很好,为人又和善亲切没什么距离感,手下几个秘书都把她当做大姐姐,几乎是无话不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