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泫然欲泣的童声,宜悠揪着心往后看,长生巴在门檐下,黑黢黢的大眼睛里挂着几滴泪珠。
“长生……”
沈福祥声若蚊呐,宜悠走过去,刚想将弟弟护在怀中,却看到门外的郎中。
“这是怎么回事?”
长生小黑手抹下眼,小声说道:“是穆然哥叫我带来的。”
虽然心中疑惑,但宜悠还是压在心底,拉过弟弟,她客气的请郎中进来。
“请您验下这幅药为何物?”
老太太顾不得拍屁股上的土,连声指责:“上次来的也是此郎中,他跟你们一伙的。”
宜悠已经无所谓她的胡搅蛮缠,挑眉,她朗声说道:“奶奶何必如此紧张,既然你抵死不认,那我们不妨验一验。”
郎中拈起药包嗅嗅,神色凝重:“此物实在过分淫烈,有伤天和。”
沈福海阴着脸,此刻他若是再说什么,岂不相当于直接承认。
一直强撑着的程氏也仿佛明白了什么,想起前不久自己还因粮铺之事背黑锅,在家庙中苦修,她内心的怨恨就怎么也止不住。
凭什么?这些年因为沈家势大,小姑子不仅在程家如鱼得水,回来后更是牢牢压在她头上。这么多年的隐忍,却换来丈夫背叛婆母隐瞒,她这一辈子活得有什么意义。
“你们!”
沈福海也恼怒:“无知蠢妇,若不是你,怎会有今日这遭。”
老太太喘着粗气,同样愤恨的看着儿媳。如果不是她千方百计要用二丫换回四丫,儿女之事也不会败露。
如今事情已经到此地步,再矢口否认,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在场所有人,保住福海,然后狠狠惩治罪魁祸首。
“福海,你们多年夫妻,单是为了春生,也该彼此相互信任。”
而后她拉起沈福祥的手:“福祥,娘这些年想岔了。毕竟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看着你受苦,娘也心疼到不行。二丫性子偏激点,也没什么事。那十亩地,你好好种着,往后攒下点钱,也能给春生娶一房好媳妇。”
这么些年,老太太一直明着“老四”、私下里“那个贱种”的叫着,这声亲切的“福祥”完全是沈爹梦寐以求的。
“娘。”
“儿子,娘不怪你、不怪你。”
沈福祥回身,看着老泪纵横的亲娘,将一切放在脑后,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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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垂眸的宜悠抬起头,脸上一派平静,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