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轿帘敞开,先伸出来的是一双手。女人家的手自是无甚特别之处,但这却不包括宜悠。
上午开脸时,那妈妈顺带给她揉了下手。本就被蒸包子水汽滋润得细嫩的肌肤,再带上翡翠手镯,更是如上好的羊脂白玉般,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穆然顺着兄弟们的目光看去,忙变换身形挡住宜悠,而后将大红绸交到她手中,趁机拉拉她的袖子。
宜悠抿起唇角,从善如流的拉拉另一只袖子,夫妻间默契浑然天成。旁人谴责的眼神传来,穆然方才的担忧一扫而空,如今只剩满心骄傲。
接下来便是各种冗杂的礼仪,如跨火盆、立木雁,宜悠随意抛出木雁,木雁稳稳的站住,这是新人过门头胎生儿子的寓意。
听着妈妈们的贺喜声,她却不以为然。李氏早已教过她,将木雁尽可能平着扔出去,那么短的距离,到落地时一般都得站着。这窍门知道的人并不少,包括家中的刘妈妈。可她过门十几年,连个孩子都未曾有。
县丞姗姗来迟,正好赶上拜天地。他和章氏自不能做那高堂,唱礼的师爷临时改词,变成“二拜亲长”,两人受了这一礼,也算为亲事做个明证。
“礼成,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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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这一句,宜悠只觉得全身都酸。倒不是入花轿到拜堂有多累,而是自早上起来,人来人往她一直正襟危坐,一刻都不得松懈。这样子一天,倒比忙活着包一大锅包子还要累。
外面的喧闹声传入房中,房门打开,巧姐人未到声先至。
“今个你怎么这么规矩,蒙着这个也不嫌闷。”
眼前一亮,同样一袭红衣的巧姐俏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你不是在那边。”
“我走过来,离这么近也用不了多少功夫。刚才你拜了我娘,这会我们也真算姐妹了。”
好不容易适应了周围环境,宜悠也打量一圈。与她上次来时不同,整个房间中散发着一股子松木的香味,简单空旷的房间,如今也被各色摆设填满。
“看这些东西,你穆大哥可是好生请教了我爹,专门寻了县衙的木匠打的。”
宜悠好悬才消化这句话。
“打这么一套家具,得费不少银钱吧?”
“那可不,不过一分钱一分货,这东西绝对比市面上的要好看。”
宜悠黑了脸,穆家的境况她却是一清二楚,兄弟俩全靠穆然一人的俸禄。如今再费这些,怕是他要举债。
“他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声。”
巧姐笑得暧昧:“你竟然不知道,哎,我怎么没遇上这般好的公子。”
宜悠还不了解她:“你喜欢的那种俊俏公子,一般姑娘家也定不讨厌。你且想想,那些人自幼便是被女人宠起来的。家中奶奶和娘宠着,到外面同龄的姑娘家也得对其和善三分,这样下来,他早就习惯被女儿家惯着。”
“那倒也是,不过我哥就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