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凤凰虚影在不动明王当斩剑的漆火中烧得遍体鳞伤。
它唳叫不已。
“大哥!”
琴银夜只见前面多了一道人影,还未等他问清情况,大哥祭出了他的道琴,太古凤凰琴,族内唯一的一张太古琴,当那一道黑色锋芒从远方射来,它悍然穿透了凤凰琴,甚至半截剑尖划破了大哥的侧腹!
凤凰琴的五根弦寸寸崩裂,琴玉楼也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内伤反噬,面如金纸,遍洒口血。
“大哥!”
琴银夜焦急扶住他。
“大哥你怎么样?!”
琴玉楼蹙着眉心,狼狈无比,他露出了一个幸好赶得及的笑容,下一刻又是数口鲜血喷出。
“该死的!那丫头果真是疯了!她已经不是我们的妹妹了!她只会杀人!我要,我要——”他到底说不出要诛杀亲妹的话语来。
琴银夜紧紧咬牙,眼睛红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闹成如今这个局面?明明,明明只要她态度和善些,兄妹有商有量,何须大动干戈,生死相搏?
大哥虚弱摇头,安抚他,“我没事,你不要怪四妹,她,她是被心魔操控了,等,等她醒了,自然会……”他黯然不已,“银夜,许是我们真的太忽略她了,她道珠被吞,又被囚困三百年,我们反而还阻止她报仇,身为兄长,实属不该。”
琴银夜皱眉,“我们是阻止她报仇吗?是缘由还未查清,她就要对小狐妹妹下手!”
琴玉楼嘴唇微动,他有心想为这只小狐狸说些什么,可是——
“银夜,那只是一头狐狸,不是我们妹妹。”
方才琴银夜对着小狐狸自称哥哥的那一幕,让他们无地自容。
他们护住的,是害她境界跌落、道珠被吞、囚困了无数日日夜夜的罪人!
她杀她,理所应当!
他都不知道,他们不过是带小狐狸去上清琴后宫逛一圈,怎么那些属于四妹的珍宝法器,就都成她的了?琴玉楼这个时候已经猜到了,小狐狸绝对是吞了那颗道珠,不然她怎么解开这些法器的禁制?
琴银夜的心火一下子熄灭了。
“大哥,怎么连你也……难道你忘了,是谁陪了我们三百年吗?”
“没忘。”
琴玉楼竟是意外平静。
“但四妹说得对,万年对三百年,一提便不足为道了,小狐狸再讨喜,那也不是我们的亲妹妹,那万年风雨互相扶持,没有她的位置,她只享受了我们为皇之后的荣光罢了!老二,把小狐狸交给她吧,里面是不是小妹的道珠,一剖便知。”
甘香儿已经醒了,她正要睁眼,一听琴玉楼这话,险些昏死。
琴玉楼苦笑不已,“以往是我们太大意了,以为是仙帝带回来的,必定是什么贵客,查都没查它。若是能早些发现,四妹也不至于如此受苦。”
“大哥!”
“哗啦!”
又是一道剑尖刺破皮肉的声响。
兄弟俩悚然一惊。
他们扭头看去。
这是谁的?
青色的剑尖从后头穿过绯红的右胸,淅淅沥沥下起了血雨。
琴寒山颤着手腕,一双眼睛瞪得裂了。
怎么会?
怎么会?!
她竟然没有躲!
这位在仙界有着第一剑仙之名的寒山仙皇,他亲手刺穿亲妹的胸口,他拿不稳手中的剑。
绯红缓缓拧过头,如同一具青衣木偶,歪着脸看他。
她领襟盘旋着一头青生色的仙鹤,栩栩如生,那剑横在中间,鹤衣染血,就像是用剑生生提起了这具鹤尸。
它的眼睛渗出血泪,死不瞑目看着他。
琴寒山恐惧地后退。
“我,我没有……”
他只是想制止她!制止这本不该发生的手足相残!
“琴寒山,我以为你和琴玉楼、琴银夜是不同的,老大教我们去忍,牺牲小我,顾全大局,老二呢,他又过于自负,以自己为中心。唯有你,有胆有谋,让我敬你,爱你。”绯红转过身,胸口就插着那柄寒剑,朝他一步步走过去。
“可你今日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她抬手抚上了琴寒山发青的面孔,还是唤了一声,“哥哥,她疼,我就不疼的?你用剑,穿透的可是我的胸口!”
他嘴唇发颤,眼睛沁出水光,“小妹,三哥不是,不是那样的——”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