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眉开眼笑,“可不是,那九娘子赶紧去,大夫人已经拿了人家的八字了,姑娘的八字也给出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就去!”李夏跳下最后一级台阶,一边脚步轻快的往外跑,一边冲苏叶摆着手。
苏叶看着连跑带跳出了院门的九娘子,长长松了口气,片刻,又叹了口气,她们家这两位姑娘,她家姑娘吧,好的太过了,九娘子吧,刁钻的过了,一个太好惹,一个太难惹,要是匀一匀多好。
李夏回到明萃院,站在上房门口,想了想,招手叫过青果,“你去看看,五哥在不在府里,在哪儿呢,要是五哥不在,就去找六哥,就说我有事,让五哥或是六哥到明萃院来,要快。”
青果答应一声,赶紧出去找人。
没多大会儿,李文山和李文岚一起进了明萃院,李夏迎在上房门口,看到一起进来的五哥和六哥,以及跟在后面的青果,抬手按着额头,无语之极。
她这两个丫头,不中用的厉害,她得想办法挑些有用的人手才行。
五哥和六哥一起来了,李夏倒没什么事儿了,只说姐姐相亲相中了,她很高兴,怕五哥六哥不知道,叫他们过来告诉一声。
李文岚简直要鄙夷妹妹了,敢情妹妹也有这么蠢的时候,这么大的事,他还能不知道了?真是的!
没等李夏说几句,李文岚就嘟着嘴站起来告辞,他下个月就要下场考试了,这会儿时间宝贵,哪有功夫听妹妹东扯西扯乱扯一气。
看着六哥出了门,李夏舒了口气,站起来坐到五哥身边,将苏叶的话低低说了,“……吓成这样,得查清楚才能放心。
你把这事交待给郭胜,查这样的事,他最擅长,还有,合八字快得很,告诉郭胜,明天午饭前,一定要查出来。
还有,以防万一,你去找大伯娘拿两份八字,就说古六少爷认识一个高人,最擅看八字,你拿去请那位高人看看。”
宋代官员,还有公使钱用,就是现在的招待费,很多的,还有很多其它的收入,各种赏赐,都是定例,还有偶然的,所以,宋代当官,是可以正路子发财的。
第276章 担责
这是事关冬姐儿一生幸福的大事,李文山简直比李夏还着急,急步出到二门,先急急吩咐小厮,请郭先生赶紧过来,自己转个弯,大步进去,找严夫人要了八字,又嘱咐了一句,一定要等他合好了再回话。
正要让人拿上八字去大相国寺合一合吉凶的严夫人,赶紧让人将两个人的八字抄给李文山,看着李文山急步出去,眉头微蹙,看五哥儿这样子,还八字,不会合出什么不好的事吧。
……………………
直到夜色深垂,秦王才从宫里出来,端坐在车上,脸色阴沉。
在王府二门里刚下了车,兵部尚书江周江尚书迎了上来,看到他,秦王没什么意外,抬手示意道:“进去说话吧。”
江周颔首应了,落后秦王半步,陆仪跟在最后,三个人脚步都很快,没多大会儿,就进了书房院子,进了上房。
秦王由着内侍去了斗蓬,净了手脸,看着内侍们沏了茶,摆好了十来样茶点,才挥手屏退众内侍,端起杯子抿了几口茶,看着江尚书问道:“等了多大会儿了?”
“两刻来钟。”江尚书欠身答道。
“嗯,你知道的很快。”秦王又抿了几口茶,放下杯子。
“是下官的大错。”江尚书神情内疚中透着悲伤,站起来,撩起前襟跪在地上。
“扶他起来。”秦王示意陆仪。
陆仪上前扶起江尚书,扶着他坐回椅子上。
“是下官的大错,只怕还要连累王爷,下官……愧疚之极。”江尚书看起来痛心疾首。
秦王微微侧头,仔细看着他,“江尚书,我又不是皇上,你跟我,有话实说,你我,一条绳子上呢。”
江尚书一个怔神,随即露出几分尴尬,沉默片刻,看着秦王,一脸苦笑,“王爷,兵驿统归兵部辖理,责,肯定是兵部的责,可这错,真不能算是兵部的错。”
“嗯。”秦王暗暗舒了口气,上身微微松驰,往后靠在椅背上,“初听金相说到这两份军报一起递进来的原因,我是惊呆了,又十分纳闷,离京城不过二百余里的军驿,溃烂至此,以江尚书的才干,何至于此呢?我是觉得,这中间必有缘故,你仔细说说。”
“王爷,”江尚书眼里闪过丝丝感激之意,“这兵驿,太祖立国时,定下的规矩,由各军轮抽十人小队,每年轮驻各军驿,与地方无关,一向极其快捷好用。
皇上登基第二年,因户部吃紧,皇上说军驿这一项费用不小,用的时候却不多,是个摆设,很不合算,就改了规矩,和地方驿站一样,由当地老病的厢兵充任,禄米比同邮驿,改由各州县自行支付,这兵驿,管还是归兵部管,可从人到钱,兵部都说不上话了。”
秦王凝神听着,慢慢叹了口气,皇上最爱在这些不划算的地方省钱。
“出了这样的大事,必定要追究出个责,这责,只能是咱们兵部承担。”江尚书跟着叹了口气,“王爷署理兵部时候不长,这件事并不知情,是下官连累了王爷。只怕皇上已经命人严查此事了,下官草拟了道请罪折子。”
江尚书从怀里摸出份折子,双手递上,“请王爷过目,都是下官老朽无能。”
秦王接过折子,随手放到几上,看着江尚书道:“我既然署理兵部,兵部有责,是江尚书的责,也就是我的责。断没有有了功劳我在前,有了罪责,就让江尚书冲到前头的理儿。江尚书的心意我知道了。”
秦王抬手止住欠身往前,还要说话的江尚书,顿了顿,低低叹了口气,“两份军报,丢了两座关,不管皇上想不想,这仗都是要打的,至少那两座关,要夺回来。这战一起,兵部可以没有我,可不能没有江尚书,如今国难当头,你我,都要先以国事为重。”
“王爷。”江尚书喉咙一哽。
“先这样吧,兵驿之责,皇上交到金相手里彻查,先看金相那边查的如何,有我呢,江尚书放心,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北边的战事吧。”秦王看起来十分疲惫。
江尚书忙站起来,长揖告退,退了两步,再次长揖到底,才转身走了。
秦王示意陆仪送江尚书出去,陆仪送江尚书出到二门,虚扶着他上了马,才转身回去,进到书房,秦王已经换了身舒适的家常衣服,坐在炕上,正看着封信。
“坐。”看到陆仪进来,秦王将信递给陆仪,“柏景宁的信,你看看,通篇的痛心疾首,说没想到练出来的兵都是花架子,腊月里遭遇了一小股海匪,三百对五十,他的人,竟然不等靠近就四下溃逃,事后他一个一个的审,那些来当兵的,几乎个个家境殷实,说是当地人送子弟当兵,是为了军中有人,至少不受人欺压。”
秦王话里透着怒气,“高邮军恶霸在高邮一带,连胡磐石那样的泼皮,都远远避开,不敢招惹,南安军连拙言都要暂避锋芒不敢轻动!帝国溃烂至此!”
秦王的话戛然而止,片刻,深吸了口气,示意陆仪,“你先看信吧,柏景宁说要到浙南挑人,还有几家铜矿上,这个我不懂,你看看,回封信,再交待他,耐下性子,还有,提醒他一边做事,一边也要留心上头,唉,这事,急不得。”
陆仪一边听着秦王的话,一边已经将信扫了一遍,“浙南一带,还有铜矿上,郭胜极其熟悉,他见识不错,正好还有北边的事,我一会儿好好和他聊一聊,一并听听他的意思?”
“嗯。”秦王点头,眉毛突然挑了下,“拙言说他想请郭胜到他门下,郭胜一口回绝,没给他留半分回转的余地,你再探探话,多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