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郭二太太气的一声尖叫。
赵大家急忙叫了两个婆子进来,自己也上前卡住郭二太太的胳膊,一脸笑,眼里的神情却鄙夷的不能再鄙夷了,这位二太太,真是失心疯了。
几个婆子将二太太架出去,李文梅眼泪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在严夫人面前,仰头看着严夫人,抖着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孩子,起来。唉,这几年,家里越来越好,二房,你父亲,三哥,倒是一路往下走,二太太一向要强,牛心左性,就有点疯魔了,她也是个可怜人,心心念念都在你父亲你三哥身上,唉,别跟她多计较,她也不能怎么着你,以后成了亲,倒是你父亲和你三哥这边,你心里要有个数。
郭先生说,丁家二郎是个心里极有数的。以后成了亲,咱们家里这些事,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放在心里就是,我又话多了,你去对你的帐,没事儿。”
严夫人轻轻拍了拍李文梅,示意她接着去对帐,李文梅抹了眼泪,连连点头。
长沙王府后园,闵老夫人和儿媳妇蒋夫人坐在花厅里,喝着茶,低低说着这次选妃的闲话。
“秋姐儿今年十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得赶紧定下人家。”蒋夫人很有几分忧虑,她只生了鹦哥儿和秋姐儿两个孩子,她们府里,也只有这兄妹两个,对她来说,一个心,一个肝。
“是该赶紧定下人家,不过倒不是因为这选妃的事。这事你放心。”闵老夫人声调柔和,“宫里有你姑姑,再说,皇上不会让金家姑娘再进后宫,朝臣们大约也不愿意,秋姐儿这亲事,还是得紧着些,京城那几家就算了,淮南那家,还有……”
“阿娘,真要把秋姐儿嫁的那么远吗?”蒋夫人一想到女儿的远嫁,揪心一般。
“这都是为了她好,你放心,也就是女婿入仕前,远一点,入仕之后,唉,就算在京城,真要是领了外任,不还是要千里万里的?这一条,你得想开些。”闵老夫人温声宽慰着媳妇儿。
“是,鹦哥儿还好,七八岁上,就这里那里的跑,秋姐儿一直在我身边,从来没离开过,阿娘说的是,我就是……”蒋夫人用帕子按着眼角,其实不只想到远嫁,一想到女儿要出嫁,她这心里,都刀割一般,嫁到哪家,能有在她身边好呢?
“当娘的,都是这样的心肠。”闵老夫人拍了拍蒋夫人,岔开了话题,“柏家那位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柏家那位二姑娘,柏湘,今年十七了。
柏悦从宫里出来,上了车,脸上那一层温婉笑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阴着脸端坐在车里,随着车子的颠簸出了半天神,一口气透过来,敲了敲车厢板,“去个人看看柏大爷这会儿在哪儿呢。”
外面应了,没多大会儿,就急奔回来禀报:“回大奶奶,这会儿在西殿前司。”
“去西殿前司。”柏悦立刻吩咐。
车子径下往前,转个弯,就到了西殿前司门口。
柏乔得了信儿,忙迎出来,柏悦掀起半边车帘子,看着柏乔问道:“里面有能说话的地方吗?”
“有。”柏乔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去扶姐姐,柏悦拍开他的手,“姐姐又没七老八十。”
柏乔一边笑,一边后退两步,看着柏悦微微搂着裙子,利落的跳下车,在前半步引着,和柏悦说着话,进了西殿前司他那间阔朗的屋里。
“我刚从宫里出来,贵妃召我进去的。”柏悦直入正题。
“为了挑人的事?”柏乔敏锐的问道。
“嗯,贵妃让咱们把阿湘送进宫,说是,一个庶出姑娘,也不算委屈了她。”柏悦脸上三分讥讽,七分恼怒。
“她什么时候觉得她能指挥柏家了?”柏乔语调里满是恼怒。
“我想来想去,这事儿怎么也得跟你说一声,你知道就行了。”柏悦避开了柏乔这句恼怒的质问,“阿爹和阿娘那里就别提了,不犯着因为这个添闲气,回去我跟大郎说一声,让他去跟他姑姑提个醒儿,柏家跟苏家,全无关联,柏家不是她能呼来喝去的。”
柏乔沉着脸,嗯了一声,“至少阿娘那里,还是要说一声,得防着阿湘被人算计了。”
“嗯,这事你掂量着吧,我先回去了,你别多计较,一个糊涂人罢了。”柏悦站起来。
柏乔应了,跟着站起来,将姐姐送上车,看着车子走远了,转身往里走了两步,顿住,扬声要了马,直奔柏府回去了。
第413章 急切
魏国大长公主从宫里出来,在绥宁王府二门里下了车,脸色很不好看,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请儿子绥宁王周锦涛过来说话。
周锦涛过来的极快,打量着母亲的神色,“没什么事吧?”
“唉。”魏国大长公主一声长叹里充满了烦恼,“就是挑人的事。皇上这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这事江皇后统总,就十分妥当,又让苏氏和姚氏协理,还有太后……”
说到太后,魏国大长公主脸色更阴沉,沉默片刻,才接着道:“有太后看着,这又托付了我,让我好好替他挑几个德行俱佳的好女子,还说……”
后面的话,大长公主顿住,叹了口气,没说下去,皇上那话是什么意思?有朝一日,哪怕母仪天下,也要能当得起……
皇上对太子不满?对如今这几个皇子都不满意?就没一个让他满意的?
“阿娘。”见大长公主怔忡出神,半天回不过神,周锦涛忍不住叫了声。
“唉。”大长公主回过神,又是一声长叹,“我实在想不出皇上是怎么打算的。”
她不是想不出,她想到了,却无论如何不愿意承认,皇上不可能这样。
“阿娘,宫里有小十年没进过新人了,挑些人充实后宫,不是什么大事,皇上最信任阿娘,让阿娘帮着看几个好的,也是人之常情。”周锦涛宽慰道。
“我知道。瞧皇上那意思,这次挑人,只怕要就高不就低,先从门第高的人家挑……”
“阿娘,以前不也是这样么?”周锦涛不等大长公主说完,就低低接了句。
大长公主滞了下,随即又是一口叹气,“可不是,他这挑人,是大恩惠,自然是……唉。”大长公主连声叹气。
这件事,皇上觉得是大恩惠,连她在内,谁敢说不是?被挑中的人家,哪家不得张灯结彩以示喜悦庆贺?
也许,这都怪阿娘和她。皇上小时候,阿娘和她担心他听到不该听到的话,也怕有人别有用心调唆教坏了他,严禁他身边的人跟他说任何闲话,和他说话的,除了先生,就是阿娘和她信得过的教导嬷嬷,他们说的,都是一个储君该听到的话,身为君上不该听到的话,一个字不许说……
可是,这是人之常情,哪家不是希望自家姑娘嫁个门当户对的少年男儿,金童玉女夫唱妇随呢?
“阿娘。”周锦涛再次叫回大长公主的飘游的神思,“六哥儿的事,皇上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