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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 第358节(2 / 2)

鹦哥儿这一句王妃想到了,让他这心,一直提到现在。

金相往后拧头,看了眼紧跟在御船后面的一条大船。

大船上站满了轻甲护卫,柏乔也是一身轻甲,站在船头,站在众侍卫之前,紧盯着四周。

鹦哥儿说,郭胜在这条船上,这也是王妃的意思,陆仪不能随侍在王爷身边,陆仪乘坐的那条秦王府大船,又被隔在了侍卫船之后,离王爷太远了,为了以防万一,她让郭胜去找柏乔,要跟在柏乔船上,以防万一。

这件事,更不寻常。

金相这一颗心,无法安宁。

垂手站在皇上侧后的崔太监,和金相的心情差不多,只是金相的无法安宁中透着担忧和莫名的惊惧,崔太监的不能安宁中,透着忐忑愧疚和莫名的不确定。

崔太监下意识的瞄了眼船舱外面垂手立着的几个内侍卫,这一趟,外圈的内侍卫无人调度,他就当不知道曹善没能跟上船当差这件事,外圈的侍卫,他少安排了一半,那边应该站上八个内侍卫才算安稳,现在,是四个。

他这所作所为,对着那本薄薄的内侍卫统领要遵守的铁律,一条也没触犯,可是,真是一条没有触犯吗?

陆仪当初择了金娘娘,他说陆家从来不会坏了规矩,他确实没有坏了任何规矩,可他现在,真的没有坏了内侍卫的规矩吗?

魏相紧挨金相站着,看着严相发了一会儿呆,捅了捅严相,低低说起了闲话,“听我那个小孙女说,昨天几个孩子打起来了?你那个小孙子,没事儿吧?”

昨天柏家那个小武堂打群架,听说严相家那个宝贝孙子被古家姐儿打青了眼,他那个孙女打的头发都散了,回到府里时,照她太婆的话说,说话都不能叫说话了,全是尖叫。

这个小武堂,他总觉得哪天得找个空过去瞧瞧,这好好的学功夫,怎么就打起群架来了?嗯,最好能跟严相一起过去。

郑志远紧挨魏相站着,一颗心提的高高的,皇上说了,今年这演武,要有新意,可哪还来得及?

柏枢密去是去了趟水军,可水军那边的新意,也就是中间加了个扔个皇上万岁万万岁的大红绸出来,这不是糊弄人么!

要是皇上发了脾气,他这个统总的人,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的。

唉。

户部尚书古翰生摇着折扇,一幅轻松自在模样,看着岸边站的一动不动的侍卫,和跪的一动不动的京城小民,暗暗感叹,就汴河两岸,还是热闹喧嚣,人来人往,你吵我争,才是真趣味啊。

工部尚书罗仲生和头一趟跟在御船上的暂代三司使,却已经被人称为计相的王富年,低低说着话儿。

王富年微微欠着身子,神情专注,笑容谦和,一如在江南东路做同知时,和罗仲生说话的模样。

枢密使柏景宁站在靠近船舱门的地方,背着手,打量着四周的侍卫,柏乔统总整个护卫警戒,他自然要时刻盯着些。

头一趟随侍在御船上的,除了王富年,还有跟在五皇子身边的朱铨,他是这船上唯一一个非常及时的发现了皇上的愉快,以及那份想找人说说的话的神情的,忙推着五皇子,示意他赶紧上去陪皇上说说话儿。

连推了几把,却没能推动五皇子。五皇子拧头看着窗外,不知道看什么,看的象是完全失了神。

最近五皇子常常这样,木呆的厉害。

第655章 番外十一 那位陆将军之十一

山里不是只有那些老供奉,周围山上山下,到处散布着山民。

在不久之后,陆仪就知道了这些遍布在大山里的山民,分属十八家寨子,这十八家寨子,是他们陆家守卫南边疆土最基本的依仗。

除了这些寨子,陆仪所在的那个山窝另一边,还住着数百名年龄不一的男孩子。这些男孩子都是从山外陆家送过来的,有陆家子弟,有陆家家生子儿,军中兵将子弟,也有很多因为各种原因送过来的孩子,比如有几个,是陆老太爷捡回的孤儿。

姚先生进山第二天,就被那群老供奉不客气的派了活儿,给那帮孩子当先生,跟原来的先生比,一来,姚先生明显高明太多,二来,先生么,只嫌少不嫌多。

陆仪的心思从逃跑这件事上转开,头一天跟着姚先生,从他们住的那间小院,转了几个弯,看到一片巨大空地,以及空地上站的满满的扎马步人群,和空地四周简单之极阔大无比的一间间大屋子时,再一次目瞪口呆。

陆仪目瞪口呆,看到了陆仪的一众小孩子和半大孩子,也同样目瞪口呆。

姚先生牵着陆仪,昂着头,神情严肃威严的从练功场边上走过,眼角余光瞥着随着陆仪走过而跌倒的扎马步的孩子们,嘴角一路往下扯,这心性也太差了,明儿他就得好好给他们讲讲子见南子……这篇好象不大合适,总之,得好好教导教导这帮没出息的小家伙们!

陆仪看着随着他的走过而跌倒的扎马步孩子,先是眉毛飞起,惊讶而呆,走出四五步,眉毛落下眼睛弯起,这一下跌倒的更多了,陆仪笑出了声,抬起手,冲因为跌倒在地,被教习一棍子打上来的孩子愉快的挥起来。

姚先生望天翻白眼。

唉,任重道远啊!

作为一个四岁的孩子,不再一门心思只想着找阿娘之后,在一群年纪比他大个两岁三岁的孩子中间,如一滴水落进河里,或是如鱼入水,很快,就快乐的……照姚先生的话说,成天怪叫。

从到课堂和练功场头一天,陆仪就站在与众不同的位置上,他不跟大家一起在课堂上课,他每天从练功场早走一个时辰,回到他和姚先生那间小院,单独学他的功课。

至于练功场上,从头一天到最后,他都是一个人站在最前面。

鸡叫头遍起来练功,天黑透了还在写字,腿摔破了,陆婆子最多随手往他腿上抹一把药,还得嘀咕一句,破皮不算伤,就连有一回脚崴了,陆婆子给他揉着脚时,姚先生还举着戒尺,紧盯着他写字,说是脚崴又不伤手,不耽误写字。

在山里的头半年,陆仪三天一大哭,两天一小哭,一天掉无数眼泪,可他这眼泪半点用没有,从姚先生到练功场的教习,一个个视而不见,看他哭就心疼是诸弟子,可他们没用啊,一个个自顾还不瑕呢,多看他一眼就得挨棍子。

哭了半年,陆仪不哭了,一半是皮了,另一半是因为哭了没用啊。

临近春节,陆仪的功夫入门的很不错,个子长高了些,跑的更快了。

山子诸弟子练功学习,十天歇一天。

隔天是休息天,陆仪和几个比他大个两岁三岁的小孩子,正嘀嘀咕咕商量着明天上山是抓蛇还是捉鸟,陆婆子过来叫他,明天早点起来,跟她一起去一趟后寨,后寨有个孩子病得重。

这是陆仪进山以来,头一趟有人带他出去,不管去哪里,总之是离开这座他早就熟的不能再熟的山谷。

陆仪兴高彩烈的答应了,也不管那几个孩子了,连句交待都顾不得了,只把一只手举上头,一边往他和姚先生院子里狂奔,一边胡乱挥了几下,就算是一句交待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陆仪就跟在陆婆子身后,陆婆子背着个足有她一半那么高的巨大背篓,陆仪则背了个柴师父特意给他编的一只小背篓,背篓里不知道装了什么,重的陆仪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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