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没有办法的。”白糖酥的笑容无端的多了几分慈悲,却又有着几分一闪而逝的恶意,“其实你们是可以待他受过的,只要你们每个人愿意替他承受一点,他就不用入畜生道,只是你们接下去的几辈子会过的比较惨。”
看着眼前数十个亡魂震惊又闪躲的目光,白糖酥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的补充道:“但是你们放心,只要熬过刚开始的几世,你们后来的几世便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甚至大富大贵,你们愿意吗。”
亡魂们面面相觑。
“你们...愿意吗?”白糖酥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引诱意味,眸中却一片冷然。
周成业看出了白糖酥的异样,但此时的他也想亲耳听听同伴们的回答,所以带着心中微弱的期翼没有去提醒同伴们。
随着亡魂们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周成业眼底的光芒也彻底暗淡了下去。
“天师大人。”一个容貌清秀的亡魂跪了下去,白糖酥认出了这就是方才凯西一见倾心的对象娇娇。
周成业的心中又燃起了微小的希望,娇娇从小就喜欢粘着他,说不定——
“我们也很想替阿业哥受过,但是他一定不会答应的,还请您劝劝他。”娇娇这么说着,又将视线投向了周成业,眼中满是让周成业不要答应的请求。
到了这时,周围的凯西和白糖球也察觉了不对,为什么这些亡魂口口声声为了周成业求情,可是一字一句都会在将他推向死路。
“蛇蝎美人啊……”凯西拍了拍自己没有心跳的胸口,还好娇娇没有答应他的追求。
“娇娇说得对。”周成业苦笑了一声,“天师大人千万不要对我手下留情,只是入畜生道怎么能洗清我的罪恶,成业这就以命相抵。”
“糖球拦住他!”察觉到周成业想自毁魂魄的白糖酥瞳孔一缩,厉声喊道。
可比白糖球速度更快的是一道银白色的丝带,在亡魂们和白糖酥都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数十道流星般的银光倏地出现在了他们身边,将所有亡魂包括山鸡他们都死死地捆在了原地。
‘是大人?’白糖球愣愣的眨了眨眼,‘难道这是大人们为了装比设计的新术法,她怎么从来没见过?’
随后门外传来的清冷男声便解答了她的疑惑。
“是非对错自有天定,若你一人便能抵消他人的作孽,又要因果轮回何用。”
白糖酥向后看去,眼中划过了不下于当初第一眼见到凌光他们时的惊艳。
手持长剑仿若谪仙的白袍青年缓步走入门中,他的眼神好似初融的冰雪般,看似温和,细看便能感到陡峭的寒意,他如玉般的面庞不带一丝情感,仿佛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让他上心。
哪怕是他方才的话中,也是不沾任何愤慨或者不忍的。他的语气平平无奇,就像这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道理。
他踏着一地的狼藉过来,可气质还是那么的出尘不染,他的到来就仿佛一道皎白的月光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地下室。
‘等等,我究竟在想些什么。’白糖酥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在心中不知不觉的写完了一片小短文来赞美眼前的青年。
‘要命了,这个比大人们出场还要风骚的修者是谁,大人们为什么还不过来!’白糖球慌乱的快忘记了她的小弟们还在不停向她投来求救的眼神。
“翼州,景云崖。”青年在白糖酥身前站定,此时他的眼神又少了几分冰冷,而是如同彻底融化的雪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终于有了自己的温度。
“我、我是白糖酥。”白糖酥结结巴巴的说着,看着眼前青年专注的目光,她的耳根简直烫的令她心慌,可是她又如着了魔般呆愣在那移不开视线。
“糖酥...”青年低头看着少女羞红的脸庞轻声低喃着这个名字,就仿若这两个普普通通的字眼中藏着什么令人沉迷的美好寓意。
“很适合你。”良久,青年从出现时便一直如同皎月般冷清漠然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清浅的笑意。
白糖酥的耳朵尖尖再次变的滚烫。
‘夭寿了啊!那群辣鸡妖兽!’白糖球在一旁无声的绝望呐喊着,“那群不争气的老东西,她都通知他们好几个小时了,为什么还不出现!糖酥被抢走绝对就是他们的错!”
“糖酥!山鸡他们还在被绑着呢!”白糖球心中着急,正好对上了山鸡们求救的目光,于是迅速的用了他们做借口打断了白糖酥与青年的对视。
山鸡三鬼 凯西:别以为他们看不出来救他们只是顺便。
“啊?”白糖酥回过神来,内疚的看了山鸡他们几眼,忙对着景云崖说道,“抱歉,那边那三个鬼魂和那个血族是我的朋友,他们是来帮我的,你能不能放了他们。”
“可。”景云崖淡淡的扫了一眼山鸡他们所在的方向,他们身上的银索瞬间消失不见。
只是当他的眼神看到山鸡满是文身的手臂和凯西骚包的造型时,狭长淡漠的双眸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了几分不满,气息一下子变得愈发凛然。
山鸡和凯西:“……”
这种总觉得被嫌弃但是对方脸上又确实没带任何情绪的微妙感觉是为什么。
“这些亡魂们该如何处理。”白糖酥看了看景云崖手中泛着冷光的长剑,“你是天师还是?”
“我是修者。”景云崖似乎有些意外白糖酥为什么会如此问,“白姑娘难道不是?”
白糖酥带着几分赫然否认了:“我只是误打误撞遇见这些事的而已。”
景云崖细细凝视了白糖酥的身后几秒,带着几分敬意开口说道:“白姑娘谦虚了,白姑娘的功德深厚,是云崖远不能及。”
“不要一直叫我姑娘,叫糖酥就好。”白糖酥忙摆了摆手。
面前的景云崖穿着一身和仙侠电视剧中仙风道骨的道长们别无二致,一头长发也用玉冠盘起,虽然他本人和这样的造型十分的相得益彰没有违和感,但是总是叫她‘姑娘’还是让现代社会中长大的她有些不太习惯。
“好,糖酥。”景云崖柔和了眼神点点头,又带着几分冷肃看向了亡魂们,“云崖方才已占出了这些人的因果,一切下场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所以我会将他们直接送往幽冥之地由玄武神君裁决,不加任何干涉,糖酥可有异议?”
白糖酥心知他是问自己要不要替他们求情,她犹豫了会儿,还是无视了那群亡魂们恳求的目光摇了摇头:“我没有异议,但是你能让我和周成业说句话吗。”
等到景云崖的同意,白糖酥在满眼死寂的周成业面前站定:“说实话,我厌恶极了你这种为了自己的朋友就伤害无辜者的行为,所以我不会为你求情。但我只想和你说一句,你听不听都没关系,当你下次再这么盲目的付出之前,应该先想想他们值不值得你这么做。”
周成业麻木的双眼中划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他苦笑了一声,还是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别的我也不说了,我也不会和你说什么若是有机会投入人胎,就不要害人之类的话,反正你投胎后也会忘记。”白糖酥说着又加了一句,“但无论怎样,你欠了别人的终究要还,因果报应是不会消失的。还有就是,你一厢情愿的牺牲只是自我感动罢了,你的自私和他们没什么区别。”
周成业还是沉默不语,白糖酥抿了抿唇回到了景云崖身边。
得到了白糖酥微微的点头示意后,景云崖手中的长剑化为点点银光融入体内,接着他的掌心之中又蓦地出现了一束桃枝。
他合上双眼,单手在胸前做了个法诀,那束桃枝便忽的飞向了亡魂们的上方散发出一道温和的光芒,亡魂们身上的银索瞬时消失,他们却也不由自主的一起消失在了房间内,向着北方幽冥之地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