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霄睡了许久,秦樱樱在他的身边陪了许久。他睡得很沉, 几个时辰不曾醒来。
期间苏白悠进来过几次, 查看从霄的情况,并告诉秦樱樱, 她之前给从霄用了止痛和安睡的药, 所以他才会睡得这样沉。她又给他喂了些药,交代秦樱樱和丁虞好好照顾着, 有什么事就叫她。
苏白悠离开后,丁虞看着一脸困倦的秦樱樱, 担心地说道:“公主,天都黑了,您睡会吧。您要是累着了,身子垮了, 大人要担心的。”
秦樱樱知道她说得有理, 可她就是舍不得眼睛从他身上移开,她希望他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她。
“公主, 苏大夫给大人吃了药, 大人一时半会醒不来的, 您快睡一会吧,奴婢在这守着, 大人若是醒来, 奴婢第一时间喊您。”
“嗯。”她实在累得有些撑不住, 只得应了, 扶着腰起身, 才发现半身已经麻了,亏得丁虞扶住她,她才能站稳,缓了好一会才能走路。
营帐里还有一张矮榻,用来放一些杂物,秦樱樱让丁虞把榻上的东西拿走,她打算在上面将就一晚。
这张榻又小又窄,硬得很,睡着怎么会舒服?丁虞皱了皱眉,想劝她回去睡,但想来她不会愿意,只好答应,拿了两条褥子过来仔细铺上,小心翼翼扶她躺下,又给她盖了一条薄毯。
秦樱樱拉着她的手,再三叮嘱:“他要是醒了,你一定要喊我,知道吗?”
“奴婢知道,公主快睡吧,睡足了、养好了精神明天才能更好地照顾大人。”
秦樱樱实在困极了,躺下没多久便进入了梦想,只是她记挂着从霄的伤势,眉间一缕愁绪怎么也无法消散。
丁虞看着她熟睡的面容,舒了口气,走到床榻边,坐下,留意着大人的情况。
一夜间,从霄醒来过一次,一眼看到矮榻上熟睡的秦樱樱,眼神不自觉的柔和许多。他让丁虞喂他喝了些水,又让她唤来茂儿替她,叫她也下去休息。
他的视线放在秦樱樱的身上,久久未曾移开。
今日一战,从玄泽一方损失一员大将,应会休整几日。聂弘烜,一生征战,落得如此下场,他并不同情,只是觉得可惜,他终究为大祁立下了赫赫战功,那是无法磨灭的功勋和历史。
接下去,从玄泽会有何计划,派谁出战?
他们早前调查过敌方阵营的情况,敌方几员大将皆是在战场历练过的猛将,其中不乏从玄泽精心培养的年轻将领。这么多年来,从玄泽躲在暗处,或威逼,或利诱,拉拢了不少文官武将,从大祁外围开始,一步步蚕食鲸吞、慢慢渗透。后来,他又趁他不在京城,以从家长辈的名义接管了从家,迅速笼络了一部分人,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但现在,从玄泽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几乎所有的兵力都上了战场,在京城已没有多少他的人手,仅凭那些人想要稳住从玄泽的后方谈何容易?在大祁都城,皇上得到喘息的机会,再加上从岸、吴举昭他们相助,清理朝堂、收回政权不是难事。届时从玄泽腹背受敌,绝无胜算。
所以,在战场上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有利,而他只是不希望樱樱身怀六甲还要随军受苦,因着这一点,他想尽快结束战争,收拾了从玄泽和一干叛党,平平安安回到京城,回到他们的家。
从玄泽,时至今日,他们尚未正面相对,等到他日相见之时,他会亲自问他,弑兄灭亲,何以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