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晰又笑了声,然后好不容易才重新定住心神,找到自己方才看的那一行。
床上,楚怡艰难地做着心理建设。
太子突然而然地要睡她,可她还偏没办法怪太子了,谁让她自己刚才嘴贱呢?
可是让她骗自己说她已经和太子情投意合了,那也是做不到的,骗自己哪有那么容易!
那、那她怎么接受接下来的事儿?难道……让她脑补自己在和别人约炮?以后她和太子就算是……算是炮友?
也好难啊!约炮这种事,她在现代都没体验过!第一回 约就约个太子,是不是也太霸气了一点!
但除此之外,她好像也想不到更好的自我安慰方式了。
她总得先在心理上把这个坎儿过去,一会儿才好把这一夜过去。
自己招惹来的侍寝,咬着牙也得睡完!
楚怡于是深呼吸,在心里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悠长的碎碎念:
我们是炮友、我们是炮友、我们是炮友……
我们只追求生理上的欢愉、最原始的享乐、最本能的刺激……
他爽我也爽,谁也不吃亏、不吃亏、不吃亏……
他长得也挺帅的,睡这么个帅气的小哥哥很值、很值、很值……
而且这是我的地盘,今儿个晚上严格来讲算我睡他、我睡他、我睡他……
她怀着祷告般郑重的心态默念着这些洗脑性太子,即将念到第二百八十遍的时候,太子看完了折子更完了衣,揭开幔帐躺了进来。
刹那间,楚怡还是浑身都绷紧了。白皙的脖颈上明显地绷出了一条青筋,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子看。
沈晰盖好被后便也看向她,而后索性翻了个身,支着头好好地欣赏了起来。
她真的很美,美到带有一点点攻击性。她本人原也确是很有攻击性的,她叉腰骂云诗和周明的气势他可见识过。
但现在,这份攻击性全被紧张给搅没了。
沈晰忍不住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么害怕孤吗?”
“……没有。”楚怡强颜欢笑。
沈晰对她这副别扭的笑容未予置评,挑着眉头又看了她一会儿,躺了下去:“睡吧。”说完他就先一步安然闭了眼。
楚怡:“?!”
他这个“睡吧”……仿佛就是字面意思?
她深感意外,诧异得反过来盯住了他的脸。沈晰察觉到她的目光便又挣开了眼睛,然后便看到了她这一副见鬼般的神色。
他下意识地抬手擦了下脸,扫了眼手上见什么都没有,便问她:“怎么了?”
“……殿下。”楚怡怔怔地望着他,“您……今晚留在这儿……难道不是想跟臣妾……那什么……?”
她不懂了,这不是古代吗?太子临幸妃妾,竟然只是单纯地睡觉觉?
沈晰一瞬间也露出了满面的疑惑,他也不懂了:“你不是不愿意?”
他不想么?他当然想。他是因为不愿强人所难才不着急的啊!
但现下她竟主动问了?
“你若愿意……”他有点惊喜地伸手探向了她。
楚怡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臣妾就是随便问问!”
“……”两个人尴尬地对视了三秒,太子猛地别过头,朝着外侧一声喷笑。
那声喷笑又扩张起来,变得轻松爽朗。
楚怡呆滞地望着他,他笑够之后重新转过头来,往她面前凑了凑。
她往后缩了缩脖子。
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你怎么这么好玩。”他眼底满是甜滋滋的笑意。
真有那么一瞬,楚怡差点沉溺进那份甜滋滋里。她甚至危险地觉得,他大概是真有点喜欢她的,不止是图一时新鲜。
但下一秒她又冷静下来,心里大吼这种想法最可怕了!
——多少宫斗小说里,嫔妃们的悲哀都始于这种想法!每个人都用这种想法麻醉自己,但其实这十有八九就是个错觉,这些男人就是在图一时新鲜!
相比之下,还是炮友心态来得安全。咱们各取所需但别走心,你以后另有新欢也跟我没关系。
楚怡在砰砰乱跳的少女心和极度冷静的现代人客观视角的双重搅扰下,羽睫轻颤着垂下了眼睛,小声地说:“睡吧……”
太子又笑了笑,再度闭上了眼睛。但他探入她被子里手没有拿出来,在她松开他后,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温热而有力,楚怡滞了一滞,没有挣扎,随他握着了。
她久伤初愈,身体还比较虚,又忙了整整一个白天,不过多时就睡得实在了。
沈晰在听到耳边的呼吸变得声声均匀之后,忍不住又睁开眼睛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