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龙的到来,古家人是有些尴尬的,尤其是沈玲龙说的那些讥诮话,让人有点儿无地自容。
古衍拧着眉头道:“嫂子,你怎么在这儿?这距离市里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你这么过来了,家里的孩子,还有我陈哥怎么办?”
这种大义凛然,教育沈玲龙恪尽职守,做个好家庭主妇的态度,让沈玲龙嗤笑一声。
沈玲龙反问一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我男人救了你一命,我家里的事儿,你就要一一插手?那我男人救你,啧啧,我觉得真是倒霉。”
她倒不是说不该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是沈玲龙碰见了,能救的人肯定是要救的,只不过觉得有些倒霉而已。
就像之前大年初一,在雪地里救了樊美玲和樊老头,却被反咬一口一样,自认倒霉罢了。
听着这话,方凝和古衍的表情都有些难看。
沈玲龙虽然没有明说,但可以听得出来沈玲龙在说他们白眼狼。
古衍脾气似乎不太好,气得要死,要不是方凝拦着他,指不定要跟沈玲龙吵起来。
方凝稳住古衍以后,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与沈玲龙对视的时候已经是面带笑容了。
但沈玲龙并没有多给她脸,嗤笑一声,继续喝着自己的茶。
而徐志远两口子,也是默不作声,像是把一切说话权都交给了沈玲龙。
方凝见此,心中暗道不好,但面上还是尽可能笑着说:“嫂子,我们只是陪着我家大嫂过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嫂子你以为的那种仗势欺人,我们古家决然不会做这种事儿。”
说的铿锵有力,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也很难叫人怀疑其真诚。
沈玲龙茶一放,头一抬,看着方凝问:“可是事实就是你们古家做了啊?看看,徐哥的腿,还有徐哥两口子如今的处境,可都是拜你们家大业大所赐。”
“你不害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改起前人名句来,沈玲龙擅长的很。
她一阵见血的质问:“你们真不仗势欺人,你们真不知道你们亲戚做过这样的事儿,总归是他们借了你们的势,这一点你们认同吧?”
方凝等人不做声,沈玲龙就当他们默认了。
她紧接着又道:“既是如此,徐哥没有因为你们的事儿牵连无辜的下一辈,反倒是给古思兰出了主意,不至于在颠省被欺负死,已然算是以德报怨了。如今你们倒是也足够不要脸啊,本就对你们上一辈人没什么好脸,竟然还过来让腿脚不方便的徐哥去颠省,这就是你们的礼贤下士?”
方凝抿了抿嘴,干巴巴道:“我们的意思自然不是让徐哥立马出发,肯定是养好了腿脚,再去。”
“他答应你了吗?”沈玲龙声音骤大,把众人吓了一跳,“连去不去都没有答应你们,连你们直接的隔阂都没有解决,就像让他过去,人家凭什么帮你们啊?”
说着沈玲龙一顿,她讥笑道:“哦,这一点儿你们向来不管,反正你们有各种各样大义的理由,就好像你们去我家,让我男人去颠省一样!”
“嫂子!”古衍终于忍不住了,粗声粗气的斥责道,“一码归一码,前头的事儿怎么能跟现在的事儿混为一谈?!老大因为你,去不成颠省了,难不成如今我们请徐同志去颠省,你也要搅和吗?!一个女人,做不得顶天立地的大事儿,也不能做搅事精吧!”
其后的徐志远和吴佩雅都因古衍这句话冷了脸色。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会讲话吗?
倒是被骂的当事人,沈玲龙淡定自若。
她轻笑道:“我忘了告诉你们了,我这人啊,特别喜欢告状,你骂我一句,我就要颠倒黑白十句,你说你们以后还见不见得到我男人的面呢?”
古衍瞪大了眼睛,黝黑的面容气成了枣红,他咬牙切齿:“你——”
沈玲龙问:“我如何?想打我?”
动手是肯定不可能的,不管古衍在心中如何怨怼陈池娶媳妇儿没能娶贤,他也不能够碰沈玲龙一下。
他最多也是气得甩手,口不择言:“早就听闻你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老早就应该劝老大跟你离婚,平城楼家楼双双同志,比你识大体千倍万倍!”
沈玲龙眉头一挑道:“说的跟你劝了我男人,我男人会听你的一样,前两天你让他去哪儿去哪儿,他去吗?他愿意吗?我就算有千般万般不好,陈池也只要我一个,也就是说,我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日后要进我家门,也要看我许不许。”
一张巧嘴,让古衍节节败退,气的甩手要走。
吴佩雅看得特别解气,连忙是接了一句:“古同志,不好意思,我们工厂这边,是不允许无关人员随意走动的,你们今天进来,已经是足够纵容了。”
古衍:“……”
他气得恨不得骂娘,但被他媳妇方凝给摁住了。
方凝沉默几许,同沈玲龙说:“这一回,我们真的只是想让徐同志能够帮衬帮衬我们家的兰兰,嫂子你也不用说一堆话把我们气走,就像说什么一样,我们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徐同志有往那方面发展的想法,与其大家吵吵嚷嚷,揪着以前的事儿不放,不如好好谈谈,心平气和的谈,也不伤了咱们的感情。”
至于有没有感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不过如今方凝示弱,沈玲龙偏头与徐志远对视一眼后,都不打算得理不饶人了。
唱红脸的沈玲龙不唱了,换唱白脸的徐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