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微风和煦,天朗气清,叶清瑶整日在毒宗里无所事事惯了,竟然心血来潮想要跟南宫凛学几招粗浅的功夫防身。
南宫凛先时对她提出要学武的话抱着怀疑的态度,以为叶清瑶又是因为无聊玩出的新花样。
“首先武学是需要天赋的,其次习武最好从少年时开始,而你现在……”他咽下未说完的话,从上到下看了看叶清瑶,意思不言而喻。
叶清瑶的积极性并没有被他打击掉,反而对他说:“我知道,我又不要学你那些出神入化的绝世武功,你就教我几招最浅显的近身功夫,能对付寻常小毛贼就可以了。”
南宫凛张了张口,他其实很想告诉她,就算是普通的拳脚功夫被她使出来也极有可能是连小毛贼都打不过的花拳绣腿。不过转念一想,她既然想学,自己教一教倒也无妨,于是南宫凛就点头答应了。
没到半刻南宫凛就开始后悔了,只见叶清瑶按照自己所教的那样出了拳,明明动作也算得上虎虎生风,可却总有那么一丝违和感。
看了半天,南宫凛才觉察,她这不像在出拳打人,倒像是平时一些老人做的用以养生的导引术。
这其实不能怪叶清瑶,出拳的一瞬间她脑子里都是从小到大学过的广播体操,动作间自然就带出了几分痕迹。
她看着南宫凛紧皱的眉头,也觉得自己实在不是这块料,正想说不然就算了。却听南宫凛突然道:“姑娘家手上的力气有限,你挥拳头倒不如用脚踹,找准要害,一击即中。”
叶清瑶眼睛晶亮,兴致勃勃地看南宫凛给她演示了如何踹人,正想自己尝试一下,却被南宫凛按住了。
“别急,我方才只示范了动作,却没告诉你一些人身体上的要害之处,现在你便把我当做敌人,用我刚才教的方法攻击我。”
叶清瑶惊讶的看着他:“还可以这样啊?”
南宫凛:“自然可以。”
叶清瑶在南宫凛鼓励的眼神下,也不再忸怩了,按照南宫凛教的向他攻去。南宫凛见她攻过来避也不避,握住她的拳头,将她往怀中一带,右臂一收将她紧紧锁住。
两人离得极近,南宫凛的唇就挨在叶清瑶的耳廓旁,叶清瑶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她忽然觉得耳朵痒痒的,不自然地把头往另一边侧了侧。她脑中一片混沌,已经把男人方才教他的应对之法忘得干干净净。
南宫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愣着做什么,出招。”
叶清瑶如梦初醒,左手手肘用力向后狠狠地一撞,趁南宫凛向后避开的功夫,飞起一脚踹向他的膝盖处,脱离了男人的控制。
南宫凛满意一笑:“孺子可教,不错,刚才那招用对了。”
叶清瑶总觉得他的笑另有深意,想起刚刚的窘迫,心头微微有些异样,但很快她就把这种陌生的情绪赶出了心里。她抬起手又向南宫凛攻了过去,显然对于学武这件事抱有极大的热情。
南宫凛故技重施,再次将叶清瑶锁在怀里,叶清瑶则又使出刚刚那一招,可惜南宫凛这次并不想放她离开,所以她做了无用功。
几次三番挣脱不了南宫凛的钳制,叶清瑶以为他故意耍弄自己,伸脚向男人的脚踩去。谁料男人却在此时突然放开了她,她由于脚上使力,重心不稳,身子一歪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南宫凛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由于惯性,叶清瑶一时没收住,双手张开向男人怀里扑过去,看着就像投怀送抱一般。她抬起头不期然地对上了南宫凛黑沉沉的目光,里面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正在此时一串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暮起快步走进来,就看见眼前这暧昧的一幕,他顿了顿,待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还不忘背过身去,解释道:“主上,夫人,属下绝非有意冒犯……”
南宫凛看着叶清瑶的脸色变得通红,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跑回房去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南宫凛才转身走向暮起。
“何事?”
“我们藏在京郊别院的人不见了。”暮起放下捂眼睛的手,转身正色道。
南宫凛眼中寒光闪过,那个人身上有他种下的蛊毒,心智全失,怎么会忽然消失不见。
他在心中权衡了一番,此时最重要的是尽快除掉殷无极,其他的只能暂且先放一放。于是他对暮起道:“这件事暗中追查即可,实在查不到也不要紧。”
“这几日你盯住莫停,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速来报我。”
暮起躬身道:“属下遵命。”
暮起离开后,南宫凛向叶清瑶的卧房走去,准备把那个缩在壳子里的人叫出来。
第30章
毒宗无极殿, 自从前些日子殷无极得到了火炎玉这么个绝世珍宝,练功越发勤了。也不知是否这火炎玉真有奇效, 他发觉自己的功力突然增长的特别快, 这样的状态令他痴迷。江湖人哪个不追求一身绝世好武功, 更何况在这鬼域四宗里, 武功的高低更是代表了一切。
殷无极是个有野心的人, 他不甘心他苦心经营的毒宗这么多年一直屈居于血宗之下, 血宗宗主不过是修炼的比他快了一步, 只要这一步他可以追赶上去,甚至超越他。那么有朝一日,他就可以凭借武力,一统鬼域四宗。到那时,天下武林都尽在他掌握之中, 何其快哉。
因为练武练得如痴如狂, 所以他也忽略了这些日子自己身上产生的变化。起先, 殷无极的头发由原来的一片浓黑变成了如今的干枯焦黄而又稀疏。随后, 他的脸变得皱皱巴巴就像一个行将就木, 气数已尽的老人。而殷无极今年不过是天命之年, 无论如何他也不该不到半月之期就老成这样。
比起形貌上的衰老, 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 里面浑浊一片,连瞳孔都变了颜色。这些种种的变化,殷无极是今日晨起时才发现的。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铜镜,里面映出的脸对他来说很陌生, 殷无极抓起一缕头上枯黄的头发,嘴里魔怔一般的低喃:“是谁,是谁,你到底是谁?”
只是空寂寥落的无极殿里并没有人回答他,他暴怒起身,大喝一声:“来人。”
侍从们瞬间涌入,忐忑难安的跪在地上等着他的指令,殷无极用目光梭巡着面前这些人,将他们脸上的惶恐和恭敬之态看在眼里,这多少减轻了一些他的焦躁。
“你们抬起头来,看着本座。”
侍从们闻言,犹犹豫豫的抬起了头,殷无极的命令他们不敢违抗,哪怕下一刻就要面临死亡。
“你们说本座看着状态如何?”
侍从们左右看看,他们觉得殷无极更加疯魔了,谁都不敢先开这个口。直到看见殷无极的眼神越来越冷,再不回答恐会真的丢了性命。侍从们开始争先恐后的奉承他。
“宗主正当盛年,武功智谋在江湖上无人能及,令人钦佩。”
“宗主,宗主天赋异禀,是武学奇才,世人无不敬仰。”
……
一个,两个……奉承殷无极的人越来越多,到后来侍从无话可说居然又把同伴们刚才说过的话拿过来稍加改变,变成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