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也拿齐了,还不跟我回家?!”
她几乎来不及同那车厢里的人再有任何交集,便被强行拉走。
远离了主街的喧闹,肖南回好不容易挣脱开来,
“杜鹃姐,你别气了,我也是为了义父......”
“你哪里是为他?!你这厢不顾头尾地走了,将军担心你安危,一直暗中派人在赤州境内寻你,也不知你是搅进什么浑水,他的人时常夜里来府上复命,将军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
原来,之所以进了赤州后刺杀的人便少了,是因为肖准。
肖南回呆呆听着,心间有种甜蜜的滋味扩散开来,任凭杜鹃的嘴巴开开合合地数落,她竟也毫不在意。
肖准是在乎她的啊。
这世间,能在乎她肖南回的人不多,所以每一个人她都会回报以百倍千倍的珍惜。而这其中能有肖准,是肖南回觉得此生最幸运的事。
莫说是去求那一方玉玺,便是天上的月亮,她也愿意试一试。
肖南回在墙角处腾出一只手,美滋滋地去拿那摞行李最上面的那个盒子。
然而拿起那盒子的一瞬间,笑便停在了她的嘴角。
这盒子未免太轻了些。
她慌乱地抬头去瞧巷口的街道,车水马龙中,那辆马车早已不见踪影。
杜鹃见她色变不明所以,肖南回也没时间解释,当下急急打开手里的盒子。
入眼并非那一抹翠色,而是几团红色。
盒子里静静躺着三枚分外眼熟的蓬蘽,哪里有那玉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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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城城西深浅巷子里,有一处民宅模样的院子,临街却是一座三层小楼,三层飞檐之上挂的是少见的白玉檐铃,微风拂过,玉击之声清脆悦耳。
临街院门无匾无字,只有常客才知道,这里是一处玉楼。
天色已暗,楼内亮起点点烛火,仍是人声嘈嘈,看样子竟还未打烊。
丁未翔驾着马车缓缓停在玉楼门前,早有一身着灰衣的男子等在那里,等到那两人下车后,独自将马车驾离了门口。
钟离竟一身轻松、两手空空,丁未翔也只得手中那一方东西,如今没了盒子,那方宝贝暂且被一块软巾包着,从外面瞧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丁未翔掂量着手里的东西有几分感慨。
主子那偷龙转凤的动作他一早便瞧见了,身为名门出身的刀客,他私下觉得那手法有些不大光明,可现在想想,却是不动声色、免去麻烦的上上策。毕竟两相争执,肖姑娘肯定是个难缠的主。
“未翔可是觉得我卑鄙了?”
饶是陪伴多年,猛地被人拆穿心思还是让丁未翔吓了一跳,他连忙正色道:“主子自有决断,属下怎敢妄议。”
那人却已经兀自向前入了那楼中,丁未翔也收了心思跟了上去。
第34章 秘玺
两人一进玉楼,便有个机灵的小童上前招呼道:“二位公子是来挑货还是出货的?可有熟识的掌柜?小的这便给您唤来。”
丁未翔四处张望一番,没见到要找的人,于是说道:“大掌柜可在?”
此间玉楼共有八个掌柜,八个掌柜各有精通,平日坐镇店里可谓各显神通,但群龙不能无首,八个掌柜上面还有一位大掌柜。大掌柜是大东家,玉楼真正的主人,也是这其中最资深的行家。
小童愣了愣,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开口便要见主人,当下客气回绝道:“公子有所不知,大掌柜年事已高、行动不便,已经多年不见客了。”
丁未翔却道:“我等与大掌柜有约在先,烦请通报一声,就说钟离公子来找便可。”
小童应下,快步向后院走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搀了个拄着雕玉龙头拐杖的老人走了出来,正是大掌柜本人。
他看到钟离竟,也是有些惊讶,半晌示意小童退下,亲自取了提灯来,将二人引向后院。
玉楼后院是条狭长的甬道,两边是一间间的矮房,各个门上落着巨大的铜锁,都是存放玉料的地方。
大掌柜最终停在尽头的一处小瓦房前,徐徐开口道。
“父亲前些日子受了些风寒,请了郎中来瞧过只说怕是不太好,公子若有未尽之言,此次便做个了结罢。”
钟离竟躬身一揖:“幸得再见老先生一面,亦无多求。”
大掌柜笑了笑:“公子能有此心也是难得。父亲确实年事已高,唯恐不能给到公子想要的答案啊。”
说罢,他推开屋门。
屋子十分狭小,但该有的东西也都齐全,初夏的天气已经微热,房间里却清凉宜人,角落里有一小摊草灰,是刚刚烧过艾草留下的灰烬。
绕过简单屏障便见一张暖榻,塌上躺着一名裹着厚毯子的老者,须发尽白,形容枯槁,一只搭在毯子上的手嶙峋见骨,若不是那还略微起伏的胸口,见了的人怕是会以为这已经是一具干尸。
拄着拐杖的老掌柜向着床上的人恭敬行礼,特意提高了嗓门:“父亲,您等的人来了。”
老者一直紧闭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勉强落在钟离竟身上,辨别了一会,才微微动了动手指。
“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掌柜看一眼钟离竟和丁未翔,不再多言,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