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身上有一信筒,证据便在那信筒里。”
“信筒?”
肖南回嘴唇微动,缓缓说道:“对。长不过三尺,精钢打制,精密非常。”
囚室中有片刻的安静,静到每个人的呼吸吐纳都听得一清二楚。
短短数秒,在肖南回的眼中却似过了漫长的一天。
孙太守终于抬起手对立在门前的两个守卫招了招手:“你们,去瞧瞧,有没有她说的那样东西。”
守卫领命离开,过不多久便捧着一样东西折返回来。
肖南回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让眼神中的渴望出卖了自己。
“此物便是你说的信筒?”
她点点头:“此物极为重要,所以先前我一直贴身带在身边。”
孙太守粗短的手指在那金属圆筒上摸索一番,似乎没找到打开的机窍,又将它丢给潘媚儿。
潘媚儿冷哼一声,握紧手中刚刺,依次找寻上面的每一个缝隙戳刺试探。她毕竟善用暗器,手劲颇大,刺耳的金属剐蹭声在室内回荡,仿佛刮在肖南回的心上。
“我那信筒上藏有机关,若是开合不当,便会触发。潘寨主还是小心点为好。”
潘媚儿瞥她一眼:“我怎知你不是在框我?”
“潘寨主大可一试。”
两人正僵持着,突然,整个囚室微不可察地震荡了一瞬,天顶上有黄土扑簌簌落下。紧接着,透过囚室那扇小窗,外面隐隐传来人声嘈杂呼喊。
孙太守面色微变,眼神示意守卫外出查看,看向肖南回的眼神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你可能开那信筒?”
肖南回轻轻点头。
孙太守看向潘媚儿:“把她的手解开。”
潘媚儿不依不饶:“可是......”
“腿都那样了,便是有两只手,又能跑到哪去?”
潘媚儿只得照办,片刻后,肖南回活动着因为血流不畅而微微僵硬的手臂,示意潘媚儿将手中的东西交给自己。
指尖距离那快要到手的东西不过三寸时,潘媚儿却突然停住了。
她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脏兮兮女人的手上。
那是一双好看的手,纤长而有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微微变形的关节,和掌丘上不甚明显的硬茧。
这样的硬茧,非沉重兵器所不能造成,怎会是区区一个使匕首的人能有的呢?
猛地抬眼,四目相对,暗涌的情绪已然遮藏不住。
也就在此时,囚室入口处传来断断续续的高声呼喊。
“大人!不好了!是天成的人!天成的人要攻进来了!”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肖南回五指成掌,狠狠击在潘媚儿手腕上,对方没料到此举,手中脱力,那样东西凌空飞出,下一秒落回到肖南回手中。
熟悉的手感重新回到手中,她对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女人勾起嘴角。
银光乍现,破空声起。
眨眼间,离她最近的两名守卫被一枪贯穿,当场毙命。
调转枪头,双手握紧枪杆,她将平弦狠狠插入脚下的铁箱之中。
咔嚓一声巨响伴随着双腿上的剧痛,钢齿的纽枢被破坏,应声断成两半,刑椅上的女人撑着手中那杆□□,缓慢却坚定地站了起来,鲜血顺着她的裤管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隐约可见双腿上翻起的皮肉,她的脸上却带着笑,宛若地狱爬出的厉鬼。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精神上的兴奋盖过了□□上的痛苦,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颤抖。
“不好意思啊,我这没有证据。”
透过囚室小窗传来的阵阵呼喊声越来越喧嚣,夹杂着刀剑相击的声音,摧人心肝。
孙太守粗糙油腻的脸上有汗滑落,他看一眼站在另一侧的潘媚儿,突然便将她一推,夺门而逃。
谁能想,局势竟会在顷刻之间发生如此扭转。
肖南回也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何事,但总之对现下的她而言算是天助。
手腕微动,平弦带着一道寒光直指潘媚儿。
“孙大人看来是有要事要去处理,潘寨主可是要留下来切磋一番?”
潘媚儿的脸上神情变幻,最终定格在那标志性的浪荡笑容上,涂了丹蔻的指甲点了点平弦的枪头,愣是挤出几声笑来:“妹妹,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你这样下去,姐姐会担心你嫁不出去呢。”
肖南回心下也是感叹,这人都到了这步田地还能在这和她嬉皮笑脸地打岔,也是个人才。
下一秒,那潘媚儿便扭着腰肢向牢门的方向走去:“我同你之间本也没什么仇怨,先前你攀咬我一番也算是扯平了。日后若是再相见......”
她说到此处,突然便出手向瘫坐在牢门口的伍小六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