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明白宋扶宸说的话。
宋扶宸惨笑道：“你我兄弟二人从小受到的是不同的教育，母皇只知道教我诸子百家，却从来没有告诉我实在的意义，她对你百般宠爱，却没有告诉你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他用了我，不再带着帝王的威严，还是那个温润雅致的兄长。
一个假意教导，严厉对待，一个无限纵容，实则捧杀。
他们两个人都是女帝为宋明熙铺路的产物。
宋扶宸是在现在才想明白，可是他知道女帝这种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他与宋明熙才是她亲生的，不是吗？
宋少风冷笑一声：“皇兄，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成王败寇，你莫不是还想做些什么不成，别说是宋明熙，你连我都斗不过！”
宋扶宸猛地咳嗽了两声，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你我兄弟若是联手…”
“皇兄，你难道还看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吗？”宋少风步步向宋扶宸逼近：“怪不得宋明熙在你的眼皮子地下还能不动声色地发展自己的势力，你居然到现在还天真的以为宋明熙会放我们一条生路？“
“宋扶宸，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就是你这幅自以为是又觉得自己能挽救天下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烦！”
“皇位争夺，本来就是你死我活，宋扶宸，你当初没有杀了我，没有杀了宋明熙，活该你的皇位坐不稳！”
“——你！”
宋少风的一番话，让宋扶宸本来就虚弱的身子越发的脆弱起来，待到话音落下，竟然喷出一口血来。
白幼窈款款地从明武殿的阴影处走来，她轻轻地为宋扶宸拍了拍后背，柔声劝道：“陛下何必为这种人动怒，平白伤了自己的身子，就算陛下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为了墨玄的百姓们想象呀。”
宋少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很快就有侍卫围了上去，带他回到属于他自己的地方。
有泠泠的风声吹过，殿内的熏香缭绕，透露着沉重。
白幼窈还在小心地劝着：“皇上，身体为重啊！”
宋扶宸摆了摆手：“你不用劝朕，朕知道该怎样做。”
“是，臣妾知道了。”白幼窈含着眼泪退了下去，离开的时候用恰到好处的声音道：“若是当初没有让易昭烊入官…唉。”
宋扶宸猛地打了个冷战。
他开始细细地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白幼窈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若是当初没有执意让易昭烊做官，也就不会触到沈之瑶的逆鳞。
经历了此番巨变，宋扶宸的思维越发偏激，他现在认定，就是因为易昭烊，才让沈之瑶抛弃了自己，选择了宋明熙。
当初那个主意，是颜若出的。
他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习惯性的把事情怨到别人身上，殊不知若不是他自己的选择，又怎么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白幼窈退出了明武殿，刚好遇见了迎风而立的宋明熙。
宋明熙一身玄衣，朗朗夜空衬托着他的眉眼，玉冠束发，迎着三分月色，格外好看。
脸上早就没有了眼泪，她施施然地向宋明熙行了个礼：“明郡王可是要看皇上，他现在的状态可不太好。”
还是不要自寻麻烦的好。
宋明熙点了点头，开口：“不劳娘娘费心，臣弟自有分寸。”
言罢，他迈开步子，径直走向了明武殿，夜色染在他的衣服上，给他沾上一丝神秘的色彩，白幼窈看着宋明熙离开，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微笑。
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谁。
“呵…”
……
骠骑大将军府，沈之瑶坐在书房，听小公子和自己讲这段时间弥生阁这段时间内报上来的密信，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跟沈之瑶说话，易昭烊的话比平时多了好几倍，整个人像赵珏的方向靠拢，手舞足蹈的像个孩子。
沈之瑶侧耳倾听，手中不断翻阅着最新的消息。
易昭烊这半年多可没闲着，除了归类弥生阁的信件，他还把宋少风给他的三个铺子经营的有声有色，甚至还多买了几个庄子铺子，他想的很简单，万一哪天沈家真的没了，他还有钱养沈之瑶！
他美滋滋地看着沈之瑶：“阿瑶，你都及笄了，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他初到府上的第一年，本想给沈之瑶一个意外的生日惊喜，谁知道沈之瑶却在那一天跑到乡下去了，他找不到人，气的连礼物都没给，本来想着去年沈之瑶及笄一起给了，没想到西凉那边生出乱子，他又错过了一次沈之瑶的生日。
还是最重要的一次。
沈之瑶戳易昭烊脑门：“什么时候了现在，天天就想着让我嫁给你，出息呢！”
“我才不管什么时候，就算宋扶宸明天驾崩了，你该嫁给我就要嫁给我！”易昭烊决定蛮不讲理到底，他双手抵在沈之瑶的桌案前，低头正好吻上沈之瑶的额头。
浅浅的一个吻，说不清的相思。
“阿瑶，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沈之瑶眯着眼睛，像一只被抚摸的猫儿，她声音软媚，比平时多了一丝旖旎：“不然…你今晚去我房里睡，咱俩先把事儿办了？”
“你说真的？”
易昭烊浑身血气上涌，只要沈之瑶说一个是字，下一刻就能扛着沈之瑶去办事。
“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