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杨知言轻挑了一下眉毛,不卑不亢的回道,“云仪史本是自由之身,又何来抢这一说。”说话语气毫无波澜,却无端让人觉得是反讽。
杨知白抬眸看了一眼杨知言。
“既然二哥到场了,不如就与我们看下溪儿与李公子钓鱼如何吧?”杨知言轻勾了下唇角,转移话题道。
邓筠溪与李尚正同时被点到名,于是两人就是突然间回过神来。
邓筠溪呃了一下,“平王殿下好。”
李尚正跟着附和,“平王殿下好。”
杨知白嗯了一声,苍白的脸色显得他虚弱无比,眼窝凹得较深,眼皮深刻,目光无神,但总有一抹精明的幽光,直直盯着人的时候,让人觉得很不舒适。
邓筠溪被他的目光盯得发毛,便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身子也向隋君清那边倾去了一些,动作微妙,却引起了邓如衡的注意。
“邓筠溪,你还不快过来。”邓如衡冷声呵斥道。
躲在隋君清身后寻求庇护的邓筠溪听到自家哥哥的声音,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后知后觉邓如衡的语气不悦,她立马就探了个头出来,目光触及到他阴沉的脸色时,邓筠溪忽的只觉后颈一凉。
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自家哥哥,下一秒,邓筠溪便对着邓如衡嘻嘻一笑,这笑,满是讨好的意味。
邓如衡哼了一声。
“要不……,哥,你过来吧。”邓筠溪试探道。
然而邓如衡还没有出声,倒是旁边那个李尚正就忍不住了,他一开口就是骂骂咧咧:
“你们两兄妹有毛病吧,什么你过来我过去的,烦不烦啊,说好的钓鱼比赛呢,能不能快点,别他娘的瞎鸡儿磨叽。”
末了,李尚正还翻了一个白眼。
“嗤。”杨知白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看了邓筠溪一眼,其目光却大有着深意,他说,“不知溪儿妹妹还会垂钓,那这便让二哥哥来见识见识?”
邓筠溪啊了一声,“…那平王殿下可看好了。”
杨知白点了下头。
一拍即合下,便布置了现场。则谢安姻刚从那畔溪岸过来,看到便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溪水潺潺,柳叶青青。原本属于她的垂钓地方,却是涌满了人,而且还是莫名的围成一个大圈,人声鼎沸,正起着哄,好不热闹。
谢安姻对此感到奇怪,走上前几步,她随意找了个人去问,“前方是在作甚?”
被她问到的人,还仰长着脖子努力去看里面的情景,涨的那叫一个脖子红,然而却冷不丁的听到了一娇甜的女声,男人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是位绝世美人。
“诶嘿嘿……前面那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与丞相府的大公子在钓鱼比赛。”男人低下头,笑眯眯的看着谢安姻,笑意满是谦恭。
“谢大小姐可是要进去一看?”男人问她道。
谢安姻淡淡的看了一眼他,自然是没回。
男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默默退了身,并对着前面那众说了句话,那些人听到他的话,都纷纷回过头看了一眼谢安姻。其实能被靖王邀请来参加白石溪垂钓,自然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他们一瞧那少女,定然也不会不知这站着的那位,是谢安姻,川陵侯的掌上明珠。
川陵侯,谢傅堂,权重,虽不及“内相”,但其妹——谢知夏乃当朝贵妃,也是平王杨知白的生母。
于是谢安姻就是理所当然的、在他们让出来的过道上走了进去。
“邓筠溪你是注定要烤鱼的。”
“我看李公子才是注定要请客跟跳舞。”
“我用的特制鱼饵钓鱼,你大爷的都没有鱼饵,还敢跟我呛。”
“你不懂,我这是佛系钓鱼,愿者上钩,讲究的是心境。”
“……”
谢安姻刚进来,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对话。
佛系钓鱼?无饵钓鱼?
绕到他们身后,那里也聚了一小圈的人,个个气质超然,谢安姻一顿,从人行的缝隙,她似乎看到水面上有什么东西浮动,不过晃眼即逝,谢安姻也把这个放心上。
嘴角凝起笑意,谢安姻迈步向前,“见过各位殿下。”声娇音甜,娓娓动听。
闻言,他们纷纷都回头看了过来。其中,杨知白倒是兴味一笑, “谢小千金也来了啊,……那不知谢小侯爷在何处?”
听闻别人提起那个讨人厌的谢安舟,谢安姻心里闪过一丝不快,但表面上她还是维持笑颜盈盈,并如是道,“兄长去了姜川城,尚且未归。”
说罢,她还偷看了一眼杨知言,却发现对方并没有看她,谢安姻心里一阵失望,不过更多的是嫉妒,因为杨知言把目光放在溪岸边,那正在嘻嘻哈哈的青衣少女身上。
颜如舜华,百般难描。
谢安姻盯着邓筠溪的脸,心里一股火,开始燎原。她一点也不想自己喜欢的人,却给予别人过多的关注。
“阿清,就算我输了,你也别害怕,相信我的厨艺好吗?”邓筠溪用款款深情的目光注视着隋君清,并保证道,“我是不会害你的。”
她的这番话,看似平常,却使得大家默契般的沉默了几秒……并且大家的表情都是……极其的复杂。
邓如衡瞬间捂脸无语,阿清???
杨知一嘴角一抽,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