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绝见状,为了拖延时间,他只好硬着头皮去与他们继续周旋。失血过多,他已经有点力不从心。暗叠宫的杀手训练有成,何况还是如此大阵仗。
“小…小姐,老奴不能陪你了,……安全回回府了,记得去找……隋夫人…,问…问她,要信……”宋姨的声音无比虚弱,其音线因身体传来的疼痛而颤抖无比,鲜血的迅速流失使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沈将离双手紧紧握住她,不断的摇着头,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眼圈发红的厉害。眼看着宋姨缓缓闭上眼睛,她忽然难以置信的瞪大自己的眼睛,“不!不!宋姨,不!不要!宋姨——!”
她失声痛叫,心脏仿佛被一条铁线缠绕收紧,绞得她难受,痛苦……
“表小姐,我们必须得离开了。”裴绝回头喊了一句。
沈将离双目猩红,掌心的温度逐渐冷却,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不能接受。可是任她怎么叫唤宋姨,她都不会像以前一样冲她慈祥一笑而应声哎了。血腥味浓郁扑鼻,沈将离开始不断的收紧五指,心里一股恨意顿生。
放下宋姨,沈将离缓缓站起身,目光阴狠且冷厉,打了一个鞭子,她指着他们怒声道,“你们这些为人卖命的狗东西,从一出生下来都是没有感情的吧?既然没有感情,那活在这世界有什么意思?”
她冷嘲了一声,指着他们一字一句道,“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裴绝深呼吸了一口气,回过身立马攥起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往后退,沈将离一开始还在试图挣脱她的手,后来裴绝的一句话,让她情绪稍微冷静了一点。
“如果你在这里就交代了,谁替宋姨报仇?”
是啊,谁替宋姨报仇。沈将离冷笑。
不断地绕路逃亡,暮色消融,夜风微冷,风陵渡危机四伏。
他们最终跑到了悬崖边。
这里怪石嶙峋,砂砾满地,白雾如纱缥缈。
裴绝四处看了看,最后定声道,“表小姐快跟我一起跳下去。”
此时后面的蒙面人也已经追上来了,长时间的逃亡让沈将离已经力不从心,她握紧手中的鞭子,看着十几来个蒙面人接近,她目光狠厉,带着嘲弄,按了一下自己握住的鞭柄,忽然抬高手,她用尽全力将她丢出去。
鞭子落地后开始变得膨胀,扭曲,蒙面人看着这怪异的一幕迟疑了步伐,眼看着鞭子快要爆开,蒙面人心里一惊,像要迅速逃开,但他们似乎不甘心就放过他们,所以纷纷抬高自己的手,用力挥掉手中的剑,烁烁锐亮的长剑如箭矢般朝悬崖边的两人靠近。
“砰——”
一声刺耳的爆炸声。
浓烟四起,瞬间迷住了人的视线。
“吞下去!”沈将离从荷包里取出一颗药丸,先是给自己塞了一颗,继而塞进了裴绝的嘴里。
还没有经过咀嚼,裴绝吞下去后就拔高声音道,“快跳下去!”
一个起势,沈将离在要跳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一点点防备,十几把长剑纷纷朝他们刺过来。“快跳啊!”裴绝着急出声。
稍这一下犹豫,剑已经逼近人身,裴绝眉头皱的极深,只好拉过沈将离先躲了这一次剑雨,长剑没有阻挡物,纷纷落下悬崖,而有几把是“哐当”落在地上,扬起了沙黄灰尘。
拉过沈将离,裴绝思量着地界方位,正要寻思着跳下去的时候,忽然后方一道劲风过来。
“噗——”
“啊——”
一柄长剑刺进沈将离两肺之间的位置,浅蓝的对襟立马有血液晕开,当裴绝回过头的时候,刚好看到那握剑的蒙面人两眼一翻,扑倒在地。
来不及犹豫,裴绝双手搀着沈将离的两臂,找到合适的位置便立马纵身跳了下去。迎面皆是凛冽的风,裸露的肌肤被割得发疼,腾出一只手,他立马抓住随便一条藤蔓,眼睛在这黑茫茫的地方拼命巡视。直到找准了,他就一个荡身,跳在了这块不太明显的凸出来的大石块上。
拨开浓密交缠的藤蔓,露出了里面昏暗的地洞。裴绝在心里稍微舒了一口气,轻车熟路的摸索到灯台前,他拿起旁边的火柴盒点亮了一盏油灯。被剑锋割伤的左手掌还在流血不停,他虚看了一眼,继而抬高而拎起那盏油灯。
地洞小道极多,分叉也多,直直会让人绕晕。可是裴绝对这里熟悉无比,他偏过头,对气息奄奄的沈将离说道,“表小姐一定不能睡,我们很快就会回隋府的。”
末了,他补充道,“表小姐要想想宋姨。”
穿过暗道一路出了南修山,裴绝先是搀着沈将离去了最近一处的医馆,在此期间他不停的跟她讲着宋姨,绝不能就这样睡过去了。
进入医馆,裴绝急匆匆叫医师出来治疗他的伤口,并且还付钱给门童让他给隋府的人传话。
医疗沈将离的时间漫长,隋府的人收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
“暗叠宫所为?”隋君清双指一捻,眸光晦暗不明。
“是,裴绝亲眼所见,他们脖间有暗叠宫的刺青。”裴绝说道。
隋君清心里一瞬沉吟,似乎思量什么,“既然是上回那一波,那么这回……明日上朝我便同国君一说。”
目光一转,落在裴绝身上,“你也去包扎一下伤口吧,辛苦你。”
裴绝负手在前,不卑不亢道,“这是裴绝应该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我可以好好休息了!学校的活动结束了!!开心!
☆、宫墙灯遥难则枝
月色侵染人间,折射出深浅不一的色彩。攀满枯色藤蔓的墙壁,蜿蜒扭曲得像是无数条蛇在此欢舞,狭窄逼仄的巷道,一片喧黑色。
突兀响起的沙哑声音,怪异如爪挠墙。
“我的好恩人,你还在追究什么?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谁也不欠了啊。”他看着面前那一身黑袍的器宇轩昂的男人,忽然扯开嘴唇阴阳怪气的笑了下。
“第一次我替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第二次我替你除掉你的眼中钉,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要沈将离死。你也清楚了,沈将离的确被我的杀手重伤,在鬼门关游走。”那人话说的条理有斯,句句在理。
被他称为“好恩人”的男人嘲弄的看着他,双手不停握紧松开,这正昭示着他内心的焦虑与不悦,“可是你没有让那丫头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