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隋公子早在去灵西县的时候就捏过溪妹的脸啦
☆、十里红妆迎花嫁
这一天,问安城上上下下喜庆一片,十里红妆,花嫁盛宴。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花瓣漫天,锣鼓喧天,好不热闹。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接踵,个个踮脚翘首去看这难得一见的婚宴。
外面的热闹邓筠溪还一概不知,此时她坐着自己化妆镜面前的凳子上,由着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人来摆弄她的脸。静静的闭着眼,邓筠溪的思绪已经飘到昨天发生的事了。
一吻意乱/情迷,离开尚书府后,邓筠溪还是晕晕乎乎的状态。
外面的雨还在下,天色黑压压得如同被倒扣的墨汁般,雷声响后,雨丝渐渐急了,千万缕银丝从云层中急速降下,砸在屋檐上,街道水洼上,都是好一阵清音。
邓筠溪正在天字楼的包间里,十指交叉抵着自己的下颌,看去窗外的雨幕,完全不理会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妖冶青年。
“小筠溪为何不看我?难道外面的景色比我好看吗?”谢明悦歪着头使劲找存在感,斜坐的动作有些大,似乎想让对面那姑娘看到自己。
可惜小姑娘冷漠如斯,认真的看着外面的景色一刻也不愿搭理自己,又一次被她无视,这让谢明悦感到受伤。
邓筠溪撑颌时,薄薄的衣袖往下滑,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腕,在微黯的雨光中,这抹莹白由为显眼,不过让谢明悦最注意的,倒是这双腕上的景泰蓝水波纹手镯,镯子的束缚套绕,更显她腕的纤细。
谢明悦眸光一闪,忽然屈指敲了敲桌面,“诶,你知道你这对镯子的来源吗?”
似乎听到感兴趣的话题,邓筠溪这才慢悠悠的转过头,语气散漫,说不出什么态度,“难道你知道?”
谢明悦当即邪魅一笑,“要是不知道的话我何必从一开始就纠缠着你这对镯子。”
邓筠溪眼皮一翻,继而又听到他神秘兮兮的语气,“待会儿我师父过来,对你有几句话说,跟镯子有关。”
师父?邓筠溪心底狐疑。她的镯子究竟有什么秘密,惹得这人一开始就盯上,直到现在居然还蹦出了一个他师父来?
手指开始无意识的拿起茶勺搅动,她看着自己镯子开始一阵发呆。
直到有人推门进来了,她才回过神来,听到动静后她下意识的别过头去看来人,这一看,直叫她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不是那个……”
“又见面啦小姑娘。”
打招呼的那个人,个子不高,一套衣服穿得没个正行,歪歪扭扭的,不拘小节。满头华发随便的束了个半丸子,额前有几缕乱发垂在眼前鬓边,整体看来就是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感觉。他的年纪比她父亲还要大,约莫五十多的样子,主要是此人还蓄了一小撮雪白色的山羊须,颧骨消瘦,纹路深刻分明。
这人不正是现代那会儿她妈妈给她请来算命的吗?当时还是他让她把这一对镯子分开来带,不然相冲对身体不好。
虽然自打算过一次命后邓筠溪就把此人抛诸脑后,但毕竟那件事印象深刻,所以当她看到他时,立马就想起来了,则那句话也是脱口而出,根本没经大脑想过。
这算命先生跟他在现代的样子完全一样,如果非要扣什么变化,大概是他老了。
邓筠溪瞧着这人,满脑子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现代那位算命先生,毕竟穿越这事情实在诡异玄幻,而能遇到同一个穿越者的概率又是十分之低。邓筠溪不敢确实,这人刚刚那句话是指在现代就见到的她,还是指谢明悦见到她镯子后告诉他随之他便观察过自己的那种见面。
有点乱。
邓筠溪有点烦躁。
“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单名一个定字。”谢定故作矜持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笑得友好,“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当初给你算过命的。”
邓筠溪忽然嘴角一抽,随着他的那句话,她的眼神便有意无意的掠过他头发稀疏的头顶上,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什么是人如其名。
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表情收回去,邓筠溪惊讶过后就已经做到见怪莫怪了,“你这次是想告诉我镯子什么事吗?”
谢定嗯了一声,走过来就随便拉开椅子,大喇喇的坐下来后,他眉毛一竖,故作深沉道,“撞头,坠墙,镯子替你挨了两次苦痛。我之前说过这对镯子有灵气,有它自己的思想,它可以替你挡三次灾,我想你现在也知道了。”
闻言,邓筠溪缓慢的点了下头,她知道这对镯子有不凡之处,可是没想到是这种,那么这算不算是给穿书者的金手指?
“从你带上了这对手镯开始,就注定了你今后的命运,所以你会来到这里根本不足为奇。你已经用掉了两次的治疗,这最后一次,我倒是希望你不会用得上。”谢定怅然道,末了,他忽然冲着邓筠溪释然一笑,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说道,“明天你要结婚了,祝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平安喜乐呀。”
邓筠溪怔了怔,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张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内心无比复杂。
看着谢定一巴掌拍到谢明悦的后脑勺上,后者吃痛得龇牙咧嘴的,邓筠溪忽然低声的应了句:“好……”
“小姐,”夭枝提裙垮入门,看到镜中这芳菲姑娘时,她忽然愣了一下,嘴里讷讷道,“……小姐今天可真漂亮。”
如果说素颜淡妆的邓筠溪是谢庭咏雪,静雅如莲,那么此时丽雪红妆的邓筠溪简直是艳色绝世,春半桃花。
“小姐这般美好,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挪动脚步来到邓筠溪身后,夭枝双手搭在那她背后的椅子上面,看着镜中的她,鼻子一酸,双眼忍不住盈泪,其间包含着许多情感。
邓筠溪抿嘴一笑,心里想起隋君清时,眼底满是柔情,“会的。”
胡乱的抹了把泪,夭枝破涕为笑,语调忽然轻快起来,“昨儿雨下得这般大,夭枝还担心今天会不会下雨,这下好了,雨后天晴,外面的天气可好了,看来老天爷也为小姐今日的婚事而高兴呢。”
邓筠溪顺着她的话往窗外看了看,隔着窗棂,暖洋洋的阳光粉碎洒在清冷的地面上,醉金色的光线,尘埃飘然。
“这会儿还早,刚听沉姜说公主跟沈小姐谢小姐她们要过来找小姐聊聊,约莫着这时该到了吧。”夭枝思忖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奴婢这先下去给小姐们砌壶菊花茶上来。”
邓筠溪嗯了一声,等夭枝走后,她看着镜子开始端详自己。
嫁衣鲜红似火,两衬凤凰展翅,粼粼珠片,反着亮光,倒显活灵活现多了,肩头有珠子流苏洋洋垂下,稍动一丝便会碰撞出箜篌碎的清音,脆凌动听。盘扣一直将肌肤遮得严实,虽将锁骨隐了去,却更让人惊叹于这修项秀颈,在红的映衬下,白皙胜霜雪。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年了,半年之久,没想到的是会发生这么多她意料不到的事情。想想一开始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去撩拨隋君清,让他护她,护她身后的将军府一世平安,可是在这撩拨路上,似乎什么都在随着变化了,什么也都脱离掌控了。
众人皆醉我独醒,她一直对这个世界呈不融入的态度,一直将自己处之世外,看什么都是站在上帝视角去看,可在后面的发展渐渐无法预料,渐渐无法确定时,邓筠溪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微微垂落眸子,她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一对镯子,内心复杂。在那之前,她真的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隋君清,更从未想过隋君清会喜欢自己,甚至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