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放,回了他一个白眼:“爱喝不喝。”
本来我是打算冷处理这家伙的,但看到梁鹤翔那张完全衬得起言情里“邪魅x狂”四个字的脸又有些荡漾,还是打算和他聊一聊。
对话如下:
“你几岁了?”
“梁鹤翔忘记了。”
“你生在何处?”
“梁鹤翔忘记了。”
“……那你为何来人间?”
“梁鹤翔忘记了。”
我摔鼠标:“梁鹤翔,你耍我是吧?这个忘记了那个忘记了,你到底还记得什么?”
他斜斜地睨我一眼:“如果能想起什么来,梁鹤翔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我算整明白了,一句话概括,这是一只失忆的公鸡。
梁鹤翔坐了一上午,谈了一上午,主要的中心内容就一句话:“梁鹤翔要妖怪证,因为恢复妖力之后可能会恢复记忆。”
我不屑一顾:“失忆这种事情和妖力有什么关系,真是蠢死了。”
他凉凉地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我更加不耐烦:“如果只是单纯想要恢复妖力的话,你只要走出神州结界不就行了。而且神州结界也不算很大,根本不用动脑筋,随便选一个方向一直走就行了。”
“梁鹤翔当然知道。”他看着我,“但问题就是走不出去。”
二
梁鹤翔他不止一次想要离开神州结界,但奇怪的是,每次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地失去意识,等醒来之后,又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这件事情,我自然是不相信的。这也太邪门了不是?
我觉得这八成是借口,妖怪当中狡猾的也不在少数,所以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我跟他:“你这个理由我肯定不能接受的。”
我本以为梁鹤翔也算是比较知趣的,因为他见我一直打哼哼,半不肯松口,也没有再死缠烂打,趾高气昂地一甩翅膀回去了。
太好了,求之不得,好走不送。
没想到下班之后,我就在必经之路上又遇到了梁鹤翔。
他踩在自行车棚的红白栏杆上,看见我的身影就跳下来,对着我打招呼:“来了啊。”
……来什么啊?有谁跟你约好吗?
我假装没看见他,低着头想要急速通过,他就凑到很近的位置,近到他额头的发丝擦到我的耳朵:“梁鹤翔真的很需要妖怪证。”
“重复一次,你的理由我不可能接受。”
他还想什么,但我根本不想和他多废话,当机立断拦了出租车走人。从车子的反光镜里,还可以看见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周,梁鹤翔真的不是吃素的,有时候是在机关门口,有时候是在我办公室,有一次甚至在我家楼下,总之他的行为就和跟踪狂没什么两样,使我对他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第三周的周一我终于撑不下去了,因为他出现在了我们这一层楼的女厕所。最重要的是,他简直没有廉耻心,泰然自若的样子像是根本不觉得自己站在女厕所里有什么问题。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尖叫出来。
“梁鹤翔。”我叫他的名字,“我真的认输了,我们好好聊一聊?”
他就站在厕所的那头对我笑。
靠!也亏你笑得出来。
我大概花了两个时对梁鹤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我见过的妖怪领了妖怪证之后悲惨凄迷的下场告诉他,让他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阻挠他领妖怪证。
平时我根本不是这么有闲工夫的人,只能解释成我被梁鹤翔的美色迷了心窍。
结果梁鹤翔大爷听完这一席肺腑之言,先是了句:“居然还有这回事?”我以为他理解了我的一番苦心,哪知道他竟然补上句,“所以他们太弱了,要是换成梁鹤翔,哪能这么简单就死掉?”
……喂!你的重点错了好不好?
之后梁鹤翔消失了一段时间,我以为是他厌倦了每堵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在这中间我放了自己一周的假期,去了海南岛花酒地,隔拎着一个椰子壳到办公室里做装饰,结果就好死不死地在门口遇见了一脸不爽的林志生。
我还没有挤兑他,他就先声夺人:“事先声明,这一次不是我特意要来烦你。”
“噢。”我点头,“你竟然也有公事来找我?”
林志生显得很不满意:“你以为我想来?最近我忙得双脚离地,你还净给我添乱。”
我笑了:“这话听着挺新鲜的,你再我乐乐。”
他倒不像是在开玩笑,直道:“正经点,这次是十八局领导特地让我来找你的,让你立场放端正。”
我皱眉:“什么意思?”
“少装傻了。”林志生斜我一眼,“你一直拒绝的那个梁鹤翔,不知怎么的勾搭上了我们十八局的一个新驯妖师,你不让鉴定,现在一状告到上面去了。”
我愣了愣。
靠!看不出梁鹤翔那家伙心机还那么深沉。
我又挣扎了几,结果领导轮番找我谈话,我受不了压力,被逼着在鉴定书上写上了“同意”两个字。梁鹤翔当时就站在我对面,一把将纸头抓过去,笑得阴险,嘴里还道:“不知好歹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