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童年,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有他和桃两个人。
面前是满目疮痍需要拯救的世界,有一望无际的空和大海,快点举起武器,快点去拯救世界。
“嗯,我在,我的圣骑士。”
叁八四抱住了满身是血的饕餮。
end
我是壹七七,以上是我作的一段关于叁八四和饕餮之间的报告。
而如今,我师一族九姓所有的幸存者都已经各自前往泰山。从这一刻起,我们面临的是继千禧年战役之后最为残酷的使命。
十八局给这次行动的代号是“补”。
第9章 獬豸
一
我是壹七七,妖怪鉴定科唯一的科员。
很不幸,一向被十八局视作第二宪法的神州结界破了一个口子,横着十三米八,纵过来二十一米三。结界这东西肉眼根本看不见,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没被鉴定过的妖怪,据那感觉就是胸口一阵沉闷,就像发烧的时候你妈往你身上捂三条被子一样。于是他们就让一只主动送上门还没来得及鉴定的獙獙拿了长尺子一寸寸量,事后还发了十斤土家三黄鸡给它。
这是谁想出来的呀,怎么可以因为獙獙长得有点儿像狐狸就发给它三黄鸡呢?太实惠太贴心太人性化了,只可惜人家獙獙它其实比较爱吃海南文昌鸡。
在神州结界破了的这个时期,国安十八局的领导个个面如土色、如丧考妣,同事们见面都在聊失业以后回老家的打算。
而我则被派往云南去接一个重要的人物,机票不给报销,所以我就坐火车。当我提着大包包冲向我的座位时,就看见对面赫然坐着许久未见的林志生,他的身边是一个29寸的巨大行李箱,不用我也知道他肯定带上了自己那口螺旋钻石纹底的不粘锅,沉溺于食欲的男人真是可悲。
前往云南的路途既遥远又无聊,林志生昏昏欲睡,他让我个故事振奋下精神。
我当然不会做那么掉价的事情,但是当我想翻本书出来看的时候,看见包底躺着一个红色的袋子,目光粘在那里,顿时移不开了。
二
罗雪衣挨打了。
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她的右脸颊上,夹耳的珍珠耳饰掉在了地上,右耳在一阵轰鸣声中失去了作用,整个脸颊瞬间发热,火辣辣的疼。
她知道秦英悟这一巴掌是用了全力的,他是左撇子,但硬是矫正了过来,平时吃饭写字都用的右手,只有逼急的时候才会用左手,而罗雪衣结结实实挨的这一巴掌,就是拜秦英悟左手所赐。
只是罗雪衣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面前这个伟岸的、高大的、应该被她称作“丈夫”的男人,为何会将她视作痛恨的敌人,下这样的狠手?
眼前突然浮现出她与秦英悟初见的时候,那是大学里的新生欢迎会,她被逼着穿上了王后的长裙子,荣誉出演坏心眼的白雪公主她后妈。
练习的时候,每被靠近一点,出演魔镜的男同学的脸就不敬业地红上一分,而每回答一次“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之后,那个同学都会像是窒息了一样大喘气。
那面魔镜就是秦英悟。
终于得到了休息的机会,秦英悟有些羞涩地低着头,向罗雪衣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秦英悟”。
“鹦鹉?”罗雪衣挤眉弄眼,故意曲解。
“不是的。”那时候,秦英悟的脸一直红到了耳后根,“是英挺的英,悟性的悟。《宋史·李壁传》:‘壁少英悟,日诵万馀言,属辞精博。’就是里面那个英悟……”
当时的翩翩少年无论如何也无法和面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重合起来。
右耳的耳鸣依然很严重,罗雪衣突然有了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脑海里飞快滑过很多的画面,愤怒、悲决,甚至想要和面前这个男人同归于尽。
“秦英悟,你敢打我!”声音仿佛是从另外一个女人嘴里吐出来的,尖利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她却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如同垂死的鱼一样重重喘息。
秦英悟恶狠狠地瞪着她,“死女人,打你还是轻的!”
“你狼心狗肺!你不是人!秦英悟!你不是人!”一贯良好的家教迫使她不出任何粗话,只能撕心裂肺地喊,用她可以想到的最恶毒的词语扔向这个男人,可是每一句,她都觉得那个理想中的自己死去了一部分。
于是罗雪衣只能用动作来发泄,她把眼前所有可以看到的东西全部狠狠地砸向地面,玻璃器皿和花瓶砸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声音就如同她支离破碎的心脏一样凄厉。
秦英悟骂了句粗话,抓着她的头发狠狠一拉:“你发什么疯?”
“混蛋!混蛋!混蛋东西!”吃痛的罗雪衣泪如雨下,用尽全力推搡着面前的男人。
身后的门却被推开了一点点,露出了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妈妈……爸爸……?”
罗雪衣像是被撞破了丑事一般,顿时一阵慌乱,孩子是她如今唯一的指盼,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被儿子看见任何不美好的东西,尤其是家暴。
之前她一直都很克制,哪怕和丈夫吵架也都尽量选孩子不在的时候,但今她却忍不下去了。
罗雪衣一阵心痛,急忙背过身来,勉强挤出一个苦笑来,牵着儿子的手走进了房间。没几分钟,她就听到房外重重的关门声,不用看也知道,是秦英悟出门了。
“妈妈……你和爸爸吵架了吗?”五岁的儿子懂得并不多,只是听到了花瓶砸碎的声音,才怯怯地出门查看。
“没事的,宝贝,爸爸妈妈没事的。”罗雪衣把他抱到了床上,心翼翼地盖上了被子,拉着他的手,轻声哼着催眠曲。
即使进入了梦乡,受惊的儿子皱紧的眉毛也没有松开,罗雪衣心头一酸,捂住了脸,闷声地哭泣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觉得风大,担心儿子着凉,就去把窗关上了。
她家在一楼,买房子的时候在阳台外还附送了一个不的花园,围栏很松散,以前和丈夫感情和睦的时候,她经常会泡一壶咖啡,拿一些茶点,在花园里和丈夫一起晒太阳。
她想拉上窗帘,却突然发现花园外站着一个人,连帽衫套头,站在阴影里,而且那个人还在往自己的方向看。
一惊之下,她脱口而出了一句:“谁?”
可等她再看,那里分明已经没有了人。